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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過後還是喜歡阿蘭叫阿蘭,雖然我知道台譯官方翻作「亞朗」但我更加喜歡「阿蘭」這個名字。因此暫且就先這樣吧。

 

˙意外一直開出新的支線而變成了一篇有點略長的文。笑

 

˙在這個架構下的文可能會慢慢變多,希望大家不會嫌棄。話說這樣存稿就用完了,接下來該繼續寫寫不能耍廢了呢xd

 

 

 

 

水淹沒著他,下沉、不停的下沉。

張開的口湧進大片讓人深感窒息的水,恐懼、求救都無法像在地面上時輕易的說出口。腳被扔棄在此的漁網給纏住,無法浮上水面。他只能夠停留在那,被淹死。

明明能夠看到穿透水面灑落的陽光,美好而溫暖。但是他……

 

「!」

 

倏地張開眼,先是看到自己充滿橘色皮毛的腿以及腳掌。

面前還有堆放好正散發著香氣的兩顆果類,他在地上奮力的挪移著將嘴靠了過去。啃著只能略微充飢的果實,喉嚨滾動了下將香甜的汁液吞下。

乾渴的嘴唇和喉嚨獲得了點紓解,遲鈍的大腦才總算開始運作起來。

身體還是感到相當疲倦,他奮力的抬起頭看著外頭。外面有著一片箭矢有些還從中被折斷,大耳前輩施展遮擋在洞口處的術法還完整的存在著。上頭插著幾根箭,昏迷前並未細問但角名猜測這層咒語應該是種偽裝。

將這個不起眼的洞穴藏起來,偽裝成與周遭無異的石牆。

仔細的觀察著,即使不明顯但洞口前方的地面並未留下任何損傷想必這是大耳前輩在保護他的關係,雖然沒有戰鬥的煙硝痕跡但是草地間有著需要細看才能夠發現的點點血跡。

血痕一路從洞口往右沿伸,看似像是逃離但角名清楚那是大耳前輩的誘導。要將那些來襲者給帶開的舉動。

 

「大耳前輩

 

在地上難看的匍匐爬著,拖著沉重的身體他努力的到洞口。

無奈低階的他並沒有能力能夠打破那層咒術到外面去,雨不知道何時停了月亮高高的懸掛在夜幕正中。

 

他想出去找前輩但卻出不去只能待在原地。

失望、害怕困窘讓角名嚶嚶的啼哭了起來。

 

他先是意外殺了自己,獲得了重生卻無法坦率接受。而後間接的害前輩被陰陽師追殺,對方此刻不知道身在何處也不知道是否還活著……他是不是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也沒有機會了。

 

「角名?」

 

洞內深處傳來熟悉的嗓音,只是多了份困倦和虛弱。

聽到那總是淡漠的嗓音角名匍匐著跌跌撞撞的往裡面走。最深處有著正在燃燒的火堆,現出原型的大耳窩在草堆上背部有著深到見骨的傷口隨著呼吸起伏血液正在汨汨的流出。

 

「你又再哭嗎?」

「我沒有。」

 

聽到他帶著哭音的回話,大耳不禁意的輕輕笑著。

 

「放在你面前的果實吃了嗎?吃了的話再去睡一下,剛醒來應該還很虛弱才對。」

……

 

見他只是沉默的站在那什麼話都不回,大耳輕嘆了口氣。

 

「沒事了,看來攻擊的是年紀尚輕的兩名陰陽師。雖然試圖解釋但對方並不接受,我引誘他們往另一座山頭去追擊甩開後才繞回來的。」聽著對方的敘說,角名才緩慢而艱難的走近那人。「接著只要等天亮,赤木應該會出來找我們。到那時就能回去了。」

 

伴著火焰的光影,走近的角名總算能夠看清楚大耳的傷勢。

除了背部的重傷以外,左眼有著一道劃過的刀痕血污惱人的黏在眼眶周遭的皮毛上頭。那隻眼睛只能閉著無法張開,身體四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

有劍造成的也有弓箭,比較小的傷口已經被粗劣的敷藥、包紮過了。

裝著他們早先採摘藥草的竹簍翻倒在一旁,內裡的藥草成堆的四散在各處。

 

「情況有點緊急,已經有先咬碎藥草敷著止血了。」注意到他審視的視線,大耳安慰的說道。「不用擔心等天亮回去後就能……

 

墨色的眼因為訝異而睜大,安撫的話語嘎的中止。

小小的藏狐安靜而沉默的走過去大力的靠向他的腹部,一言不發任性的將頭深深的埋了進去後縮成一團。大耳感受到溫熱的濕潤淚水落在他柔軟的腹部。

 

他選擇什麼都不說,只是略微的移動了下將飽受驚嚇的小藏狐給圈住。

頭輕靠在對方的身上,伸出舌頭替角名梳理了下。兩隻狐狸彼此倚靠著取暖等待天明。

 

 

『啾、啾~』

 

意味著天光將至的微弱鳥鳴聲傳入洞穴中。角名的耳朵小力的抖動著,像是在探查又像是被打擾到似的。耳朵晃動的更為大力,翻了個身將頭更加的埋入正在溫暖起伏的大耳的腹部中。

 

「在這裡!」

「你們都後退點。」

 

吵雜的人聲和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響竄入。

角名被徹底嚇醒了在大耳的懷中倏地坐起,混亂的腦袋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出於本能警戒的盯著通往外投的黑暗通道入口。

 

「治、侑!等一下!」

 

隨著那聲呼喊出現在眼簾的是兩隻長相和大小一模一樣的金銀狐衝刺過來的驚人畫面,雙狐一看到他便直奔而來。一隻一邊對著他問個不停。

 

「角名你昨天怎麼沒回來?」

「在外面吃了什麼?好吃嗎?」

「大耳前輩帶你去哪玩啊?」

「啊你已經會變成狐狸了欸!」

 

角名默默的縮回大耳的懷中,眼神死的用小小的手掌摀住自己的耳朵。

 

『好吵……

 

內心低咕著,角名皺了皺眉。隨後和站在遠處的銀島對到眼。

他們對視了好一陣子,角名才緩慢的舉起腳掌小幅度的對著人揮了揮。化成半狐半人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孩露出有些詫異的神情,隨後從詫異轉變成鬆了口氣的安心模樣。

 

「欸你們這些傢伙都不等我,才打破一個小洞全都迫不及待的鑽進來。」

 

穿著白色和服配上深色袴服的赤木邊將手上和衣服下襬處的塵埃拍去邊走了進來。

隨意的拍了拍站在一旁的銀島,接著走向還再喋喋不休轟炸著角名的雙狐。一隻一個過肩摔再往後扔直接暴力的終止宮兄弟的行為。

 

「要跟著出來就別吵。角名,怎麼了……

 

注意到角名哀求的眼神,赤木隨著對方的視線往後看問話的聲音嘎然終止。

洞內的亮度稍嫌不足他定定的看了幾秒才看到圈著角名的大狐狸,奄奄一息的躺在那早已沒了意識。背上見骨的傷口血是止住了,但看起來狀況一點都不好。更何況這深山的氣溫是如此偏低,就算是昨晚升著火但那了不起只能撐到半夜而已……

赤木一路找過來時就已大概掌握到了點狀況,只是看來比他預期的還要糟。

手掌無聲的收緊,用力的握成拳。

銀島望著站在那默不做聲的赤木,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赤木學長,我們先回去吧。」

 

聽到他這句話,對方頓了一下像是回過神來。轉頭看著他笑了笑。

 

「嗯啊~確實該先回去才行呢。」

 

這麼說著赤木邁開步伐一把將大耳連同角名抱起,巨大的狐狸癱軟的彷彿早已死去了似的。

被一起抱著的角名隱約感受到赤木的怒意而緊靠著大耳什麼話都不敢說。

 

銀島抓著有些暈眩的雙狐跟在人身後一起出了洞穴。盡力的避免這兩隻亂來,以現在不妙的情況他擔心雙胞胎再吵的話會被揍到得躺在床上半個月以上。

也有些後悔,他們該讓雙胞胎跟著阿蘭前輩一起顧家的才對。

 

「唔

 

外頭的陽光耀眼而溫暖,但對於角名來說有些太過刺眼了。他忍不住的嗚噎了聲。

隨即一隻手擋在他的眼睛上方將光線徹底遮住。

 

「等等還得飛行,稍微忍耐一下。」赤木在他耳邊小聲的說著。「你現在比較虛弱回去後和大耳一起接受治療就會慢慢復原了。」

 

舔拭著乾裂的嘴唇,角名想要回答卻說不了話只好輕微的點了點頭。

赤木還想要提點些什麼卻見到從遠處向著這前來的三人。兩名穿著藍染劍道服走在前方引路,另外一名年紀較長的男子則穿著花紋繁複的狩衣殿後不即不徐的走來,此人的位階明顯高於前者。

他們之間的對話被聽力甚佳的赤木全數補捉到。

 

「就在前方,昨天在這發現假稱是神明使者的狐妖引起不小的動靜。」

「非常抱歉。雖然砍傷了牠,但卻還是沒能抓住讓牠逃了。」

「你們真的確定那是妖嗎?這裡也算是稻荷神的領域說不定那真的是祂座下的狐狸……若是因此而誤傷可就不好了。」

 

聽了幾句的赤木睜開眼,看著那三人冷笑了下。

 

「銀島,我們就在這等一下吧。」

 

不明就裡的小狐狸抓著雙胞胎站在那看了看,最終決定什麼都別說乖乖的等著就好。

他的學長生氣時是很可怕的。

 

當那三人走近時看到的是穿著如同神職人員日常裝束的赤木以及拉著袴服一角圍著紅色圍兜兜化型成半人半狐的銀島。

穿著狩衣的男子沉默的看著赤木懷中垂死的大狐狸和正對著他們齜牙裂嘴的小藏狐。

他瞬間明白了整起事件的發展,向前走了幾步才回過頭用帶著譴責意味的凌厲目光掃視了下身後的兩位下屬。男人隨後對著眼前的狐狸們彎腰低下頭。

 

「造成這樣的事端深感歉意。是我教導不周,還懇請原諒。」

「雖然這裡如今有你們的人駐紮在此並且是大祭的場所,但別忘了此處還是稻荷神的領地。竟將稻荷神座下的守門使者誤當成妖甚至還獵殺,汝等不覺得顏面盡失嗎?」

 

被抱著的角名懶散的斜睨了眼,偷看一下。難得少見赤木前輩如此正經且凜然連用詞都與平時不同,角名不禁想著若是有手機能偷偷把這段錄下來就好了。

 

……

……

 

剛好在此刻清醒的侑跟治一醒來聽到的就是一向笑臉迎人的前輩凌厲的話語。

雙狐彼此對視著,隨後瑟瑟的發著抖。注意到他們醒了銀島靠前在兩人耳邊小聲的提醒著。

 

「你們兩個以為是出來玩嗎?別耍笨了,等等回去的路上乖一點啊。」

 

只見雙狐點頭如搗蒜般,銀島忍不住想著如果阿蘭學長在這大概會感動到痛哭吧。

視線從宮兄弟身上轉開,他看著在不遠處訓示著人類的赤木內心盈滿了難以言喻的驕傲感。

 

「哈~還真可笑!就算是妖也不見得會害人,以前的陰陽師可不會這麼不分是非不名事理。」

 

三名人類早已跪坐在地,標準的土下座謝罪低姿態。

領頭穿著狩衣的男子低著頭再度開口。

 

「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赤木俯視著三名人類內心感到厭惡至極。

他向來不怎麼管這類事務,但涉及自己的夥伴被傷害、後輩差點折損……他可不是什麼脾氣好的好人。如果可以的話他真……

懷中的大狐狸挪動了下,毛茸茸的掌輕搭在他的手臂上將赤木的思緒抽了回來。低下頭看到大耳有些勉強的張開眼看著他。

 

「這樣就夠了,赤木。」

 

淺淡的嗓音震盪著空氣這麼囑附著,隨後艱難的側頭望向伏在地上的人類。

 

「抬起頭起身吧,陰陽師們。是擅闖的我失責了。我只是……」大耳抬起頭看著遠方的景色,語氣懷念而眷戀他溫和的說著,「想再來這片故土看一看,也讓我照料的後輩看看。驚擾了你們我深感汗顏。」

 

穿著狩衣的男子望著重傷的狐狸,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

狐狸那歷經了百年的修行所展現出的氣度與寬容謙虛都是他們望塵莫及的。他看著那雙墨色的好看眼睛,裡面寫滿了平穩和沒說出口的期許。

 

「往後……往後我們會再更加慎重行事的,不論是對神明或是妖。」

「那就有勞了。」

「非常感謝您的大度,請務必調養好再帶著後輩來此處。」

 

大耳輕笑著點了點頭,最終將視線擺放在緊巴著他的角名。安撫意味濃厚的用頭蹭了下對方才又再次閉上眼。

赤木低頭悄聲的問著。

 

「大耳,這樣就好了嗎?」

「我想回去休息了。我不介意你要些貢品……

 

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沒多久狐狸又再次在他懷裡睡著。赤木盯著對方左眼上那道猙獰沾著血污的傷痕,輕閉上眼綿延的深呼吸著。

在許久的沉默後才睜開雙眼,他看著眼前的人類時已沒了先前的怒意。

 

「冷凍的豆腐漢堡排、RITZ餅乾、白肉魚生魚片、起士條。」

 

冷著臉赤木開始念起一連串的清單,三名人類以及四隻小狐狸你看我我看你滿頭的問號。宮兄弟開始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了起來。

 

「你們兩個~我都聽到了,回去不想被關禁閉的話現在就安靜點。」

 

冷冷的語氣讓銀島和雙狐都抖了下。

 

「鮪魚肚、米、飲料棒,飲料棒只要清涼口味的,最後是肉捲馬鈴薯。要送多少來供奉就看你們的誠意,這部份我並不設限。」赤木繼續自顧自的說著,「白肉魚生魚片只接受高級款,那是被你們弄傷的這傢伙愛吃的。鮪魚肚則隨便點沒關係。」

 

「凹嗚!」

 

聽到這句話侑像是被雷劈到一樣瞬間整隻萎靡縮水石化了。

 

「噢對了!還有白米,我指定要兵庫縣的北農場出品的。另外請去尋找目前有名的高級甜品跟水果數樣,也一併一起奉上。這些對於你來說並不難吧?」

 

穿著狩衣的男子露出如釋重負的笑了下。

 

「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

……不是我說的,但既然傷者也無意追究那就這樣吧。」

 

赤木偏著頭看著遠處的白雲隨意的這麼回答。

他事前領受到北大人的指示,一切讓他視情況全權處理。這意味著那位大人也有些生氣了吧。在神明的領地自己的第一下屬被人類還是陰陽師所傷,要不生氣也難吧。

 

「請謹記於三十日內送來,但銀鯧做成的生魚片可以等到秋冬。另外也別忘了你剛剛所做出的承諾。」

 

扔下這句話後,赤木帶著小狐狸們消失在人類的面前。

朗朗晴空下陰陽師們站立在那目送著神明領域的狐仙離去。

 

「先回去吧。除了祭典的準備,改日也得帶著供品前去跟神明親自謝罪。」

……是。」

「你們…………

 

無奈的搖著頭,身為上司身著狩衣的男子率先邁開步伐。

 

 

神社內部阿蘭一人四處奔走準備著,來來回回、匆匆忙忙。坐在那披著赫色羽織的神明大人的視線跟著對方移動的軌跡來回轉動著。

這個時間本來該在書房處理公務的才對。但突發的狀況導致得先待在這讓祂感到心情有些不好。

 

「阿蘭。」

「還、還有剪刀跟繃帶……啊啊對熱熱水也該準備才行……

 

看著明顯已經慌亂不已的副手,北再次打斷對方。

 

「坐著等吧。」

「但他們回來時該處理跟治療,我該趁現在

「那些東西都是你在打理的,平日就有收妥。每天都在做的事是不會忘記的。」

 

阿蘭拿著水盆愣在那,腦內思索著北大人後面那句話的含意。

轉了下才想起那兩個跟著出去的搗蛋鬼從會走會爬開始總是大小傷不斷,讓自己不得不練就包紮的技術及速度。甚至還專門去向人類學了所謂的獸醫知識及開刀技巧。

 

「你把平常在用的東西拿去大耳房內擺著。」北將羽織攏了攏才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抬起頭望著大片的湛藍天空低聲的下達著命令,「讓角名也在大耳房內一起調養,多鋪一床被褥在旁就好。」

 

透過與赤木的連結所收到的回報,北已經掌握了大致上的狀況。

角名首次的化型時機點並不好,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通常該由最為熟悉的主要引導人、前輩陪在身旁才行,不幸的是大耳現在的狀況並不好。最多就是讓兩人盡量待在一起以此沖淡角名這段時期的疼痛和難受,至於這段時日該由照護者提供協助紓緩的靈力問題大概是無解了吧。

照護人除了是名義上提供小狐狸們適應及教導在此生活一切的須知、規範和常識的存在以外。更為重要的則是在引導的過程中,逐漸給予靈力讓其產生適性。這些小狐狸們會在初次到來神明領域時就分配給各自適合的大狐狸們。靈力也是一樣有著相性的問題,必要時是能由做為神明的祂來代理。

 

但角名太特殊了,他是個人類、還是個靈體。

正是因為這個特殊的原因,祂才會啟用大耳作為角名的引導者。如果是自己的靈力和大耳的混合在一起……北不確定這個尚且脆弱的靈體是否會就此消散。

人類的靈魂得先經歷過半人半狐再到狐狸的轉換,最後才是學會從狐狸化成人型。

這本來該是個和緩而長的過程,但看來角名的內心受到的衝擊過大。對於他們這些非人存在的認同、渴望最後在大耳受重傷的衝擊下強烈的希望自己能夠變強。

這些情緒都是好的,只是不該這麼急躁。

 

「角名的運氣看來不太好。」

「欸?!」

 

思來想去的北最終輕嘆了口氣,說出的話讓阿蘭愣在那思索著是否該吐槽一下神明大人才是。這時掛在長廊入口處的風鈴輕晃著發出淺淡且悠遠的聲響。

兩人神色一凜同時站了起來。

 

「回來了。」

「嗯。」

 

北轉頭看著阿蘭用眼神示意人先去準備,接收到神明的命令阿蘭點了點頭拿出襷俐落的繞過自己結實的身軀綁束好後將寬大的袖子塞入繩子中。

準備就緒後他轉身準備到大耳的房間等待傷患送來,卻被叫住。

 

「阿蘭,一切就有勞你了。」

 

疑惑的回過頭他看到北站在那一絲不苟且平靜無波的樣貌,詫異的神情逐漸收回轉為勾起嘴角笑著。那是個相當溫暖的笑容。

 

「信介你就放寬心吧,也多信任大耳些。當然那些小狐狸們也是。」

 

風微微的吹拂著,將庭院內的點點葉片捲了進來。

北站在那望著阿蘭厚實而毫不猶豫的堅毅背影有些感慨,收回視線祂伸手接過被風吹進來的葉子。眼神認真的望著掌中的翠綠。

 

「被提點了呢。」

 

閉了下眼再睜開,神明瞭然的笑著。

風鈴的聲響逐漸變大,不絕於耳。隨著一陣狂風席捲而來,木造的日式拉門『碰』的一聲被徹底扯開。一行人倏地出現在門口。

單手抱著大耳及角名的赤木跨步入內邊趕落在後頭的小狐狸進來,另一手迅速關上拉門。

幾隻小狐狸因過於快速的飛行及降落後一路衝刺奔跑著穿過結界回到神明的領地而筋疲力盡的癱躺在玄關處。

赤木則是一臉淡然,似乎方才那一連串奔波對於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我先進去。」

 

隨口交待了句後迅速踢掉腳上的鞋,踏入室內快步的往長廊另一頭走。在大廳看到站在那的北時兩人僅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即朝著大耳的房間走去,他那件潔白的上衣被大耳的血液給浸濕了部份。

歸途中對方身上的巨大傷口再次裂開,赤木只來得及略微的應急跟壓住傷口。

更為了不讓隨行的後輩及角名發現而費了點心思,小狐狸們都還太小了、該學習的還很多他不希望此刻就讓他們體會到這種可能將要失去珍惜的人的心情。

他還想看著他們無憂無慮玩耍、嬉鬧、做夢的模樣。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再延長些。

 

「大耳你也是吧。角名現在正在需要你的階段,所以……爭氣點。」

 

赤木湊近大狐狸的耳邊低語著,抱著他的那雙手收緊了些透出些微不安的情緒。

大耳惡化的比他以為的還要來得快,大抵是對方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又趁他沒注意時不著痕跡的分了點靈力給角名的關係。他不禁後悔了起來,後悔剛才還再跟人類傾洩怒意及不滿。

 

『如果能夠再快一點的話……

 

內心不由自主的這麼想著。

意識到的瞬間赤木甩了甩頭將這樣灰暗自責的念頭甩開,他沿著長廊往裡走直至一間拉門完全拉開的和室才停下腳步。

和室正對著的庭院中的那株樹木被風吹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腦內突然的想起過往無關緊要的片段。

 

『我喜歡這棵樹木被風吹拂時的聲響。』

『那大耳你就住這間吧。』

『說得也是。挺好的,這裡很清幽,坐在這看風景亦或是賞月、觀雨想必會很愜意吧。』

 

那是剛認識沒多久時的事情了。

後來的歲歲年年他們在這一起吃點心看風景的次數多到不勝枚舉。

 

「阿蘭。」

 

彎進和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坐在室內閉著眼正在集中精神的另一名同輩,高大而厚實的身軀、黝黑的膚色靜默時隱隱流瀉出一股懾人的魄力。

在他呼喚屬於對方的名的那刻,阿蘭張開了眼。

 

「赤木你來當我的助手。」

「嗯。」

「角名的狀況還好吧?」

「昏過去了,但暫時無恙。」

……大耳的情況有點危險,我們趕緊開始吧。」

 

正對著庭院的和室房門被徹底拉上。緊密而嚴實的隔絕著外頭。

樹木晃動著,發出沙沙、沙沙和諧而寧靜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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