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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又隔了好一陣子才寫,這篇逐漸擴張的文目前預計是有要出本。也因此空白沒更文的這幾個月都在處理封面和將架構建立組裝完整,希望我來得及(合掌)

 

˙本章是阿蘭及赤木的章節。實際寫下後才發覺我似乎頗喜歡阿蘭的。笑

 

˙本子的規劃篇幅比預期的還長,所以不意外的會切成上&下兩冊分別在CWT56和CWT57出

 

 

當手術總算結束時已是深夜,疲憊不堪的兩人收拾著沾滿深紅色血液的布料及繃帶跟器具。兩盆水早已呈現不祥的暗紅,赤木抱持著姑且的心態將浸滿鮮血的手泡在其中一盆水中。

和式房內的血腥味濃到令人作嘔,從那盆水抽出雙手在沾著乾竭血跡的白布上擦拭了下才將拉門拉開。

山區微涼的空氣灌入房內,替窒息的室內帶入一絲清涼。

他抬眼看了下做為主刀者的阿蘭,對方眼眶下的陰影意味著這場手術是多麼的讓人耗費心神。

 

「如果你是要問狀況的話,這三天算是危險期。」邊將手術用品一一收進布製的專用袋中,阿蘭這麼說著。「如果他能好好靜養的話是還好,只是……

 

明白對方的意思,他們一同望向昏睡在紅色方形坐墊上的小藏狐。

這是最為讓人堪憂的,沒有人能取代大耳引導角名度過。這意味著大耳的負擔有多大,或許他們昨天不該讓大耳獨自帶著角名出去見習的。

 

「我們先出去吧。」

 

阿蘭輕聲說著一手拿起小小的毛巾被輕柔的覆蓋在略微發著抖的小藏狐身上,隨後將大部分的器具抱入懷中接著端起其中一盆水站起身。

赤木則將那些替換下來及手術中使用的髒污布料摺好,捧著另外一盆水走出房門。

正想將拉門拉上時,浸在月光下的阿蘭沉靜的交代著。

 

「先將門開著吧,裡面需要換一下氣。他們身上蓋的禦寒布料應該是足夠的。」

 

赤木遲疑了下才點點頭,將拉門推開了一點。

神社內屬於神明領域境地那股靜謐柔和的空氣能讓他們這些狐狸獲得治癒和放鬆,這或許也是阿蘭的用意。

就算是一點點的能量都該把握,只要能夠讓大耳多一絲生機都好。

穿過長廊回到了大廳,他們一眼就看到四散睡倒在大殿中的小狐狸們。至於尊貴的神明大人手握著一冊書籍正在閱讀。

點點的薰香擴散了過來,讓兩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舒緩了下來。

 

「你們先去洗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吧。」這麼說著北放下正閱讀到一半的公文,祂凝視著赤木那件沾上大耳血跡的白色道服又看了看阿蘭被汗給浸濕的黑色和服。「換下的衣服就先擺著我會再麻煩其他人處理,等等洗好後回來大廳吃晚餐。」

 

簡略的交代了幾句,神明又埋首於繁複的公文之中。

赤木和阿蘭彼此交換了個了然於胸的眼神,默默的退出大廳將手術用到的各項物品歸位、清理完畢才走向位在境地深處的天然大型溫泉浴池。拉開木造拉門迎面撲來木材特有的香味,更衣的地方與神社本身相同使用的都是上好的木頭。讓人待在其中能夠徹底的放鬆下來。

兩套屬於他們身形大小的浴衣默默的躺在其中的兩格木格子中。

兩人有些訝異的對視而後同時笑開了。

神明對底下眾多的狐狸們是一視同仁的重視,只是經常藏在這些細微之處。

那幾個由他們和大耳帶的小狐狸現在怕北大人怕得要命,但往後一定也會同他們這輩一樣時時感受到神明那份不曾言說的關愛。

 

「去好好泡個澡吧。」

「嗯、等等出去再好好吃一頓。不知道信介準備了什麼?」

「嘛~這點我也很期待。連最挑食的銀島似乎也都有吃光光,想必是相當好吃。」

「唔……我倒是希望治能挑食點……

「哈哈哈哈~每個小孩子都不一樣嘛。不過那兩個真的是不好帶呢。」

 

邊鬆開腰帶、襷、袴等纏束固定著寬大布料的配件阿蘭和赤木邊閒聊著,隨後將脫除沾染著汗水跟血液的衣物扔進擺放在一旁的籃子中。

少了衣物的遮蔽兩人久經鍛鍊的結實身軀徹底地展現了出來。

赤木一把拿起擺放在一旁裝著自己慣用沐浴用品的木頭圓盆,撇了眼對方的背部。

 

「阿蘭你的背肌練得挺成功的欸。」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每天抱和扔那兩個小鬼大概也是有點用處……有時還要滿山追著找人

 

看著眼神死的苦勞同輩,赤木毫無同情心的大笑著。

當年那兩隻小奶狐連眼睛都還沒睜開就被交付給陪同北大人一同外出的阿蘭,乍看之下是相當隨意的決定。但這樣的職責劃分事到如今倒是顯得相當合理。

那兩隻大概也只有阿蘭能夠帶了,畢竟他們三個是同屬於禁地那邊的存在。

 

「別只說我,赤木你是不是又變壯了?」

「嗯?沒有吧。不過力氣是有變大沒錯。」

 

聽聞到這句話阿蘭眼神複雜的苦笑著,赤木雖然看起來整日在神社內四處閒晃、悠閒又自在,但那其實是種巡視。真要論神社內哪隻狐狸最強悍那非赤木路成莫屬了。

在浴池外用水打溼黏膩的身體,接著用肥皂搓揉出泡沫、清淡香氣霎時隨著熱水的溫度升騰漫延了開來,赤木順手連頭髮也一併洗了。

沐浴潔淨完後兩隻大狐狸踏入盛滿溫泉的池子中,兩人同時發出感嘆聲。

 

「哎呀呀~真是……累慘了。」

 

阿蘭用右手捏了捏自己左肩,隨後整個人浸泡進溫度偏高的溫泉水中。將僵硬的肩膀徹底沉入其中。

今天的手術複雜而高難度,需要的精神集中力遠遠超過平常幫雙胞胎上上藥偶爾縫縫補補的程度。如果可以他還真是希望自己完全沒有這個機會施做這樣精密的手術。

 

「哈啊~泡溫泉就是舒服!」

 

赤木背部抵著木製的圍欄呼了口氣,抬手將垂到眼前遮擋住視線的頭髮抹上去。水滴沿著臉部滴了下來他也不在意只是甩了甩頭接著順勢將雙臂倚在圍欄上,溫泉的熱度將今天一整天奔波的勞累、憤怒以及擔憂的心情一點一滴的洗去。

阿蘭仰起頭望著上方寬敞的木頭樑柱,在渺渺飄散著的煙霧之中凝視著好看的木色調。

五月是得以清幽些喘口氣的月份,上個月除了鎮守神社的大耳和剛來到這還在見習的角名以外所有的狐狸們都跟著北大人一起出巡遶境。那也是那三隻小狐狸們首次正式參與協助的活動。

細數了下年歲,那對雙胞胎跟銀島也差不多是該獲得屬於自己面具的階段了……

 

「阿蘭你是在思考要替治和侑製作什麼樣子的面具嗎?」

「嗯。時節差不多了,信介在遶境回來境地時也交代過這個月要授予他們。你呢,想好了嗎?」

「早就想好也做好了,黑狐面搭配上絢爛的金紅花火。相當帥氣又顯眼很適合結,對吧!」

 

赤木笑得一臉無憂及爽朗,阿蘭看著對方露出有些詫異的神情隨後歛了下轉為微笑。

那樣的面具的確是很適合銀島呢,略帶點銀白的灰髮配上黑底璀璨亮眼的圖案會讓人印象深刻吧。按照赤木的調性他知道他想將銀島培育成哪樣的後輩,將所會的劍術及弓道悉數教授給那孩子……待銀島長大後會是這神社內另一個值得仰仗的強大。

只不過,花火的圖騰和彼岸花像極了。彼岸花的意喻放在銀島身上卻也意外的契合,但關於這點阿蘭感到沒有和赤木提及的必要。

 

「同時期要製作兩個面具還要賦予各自適合的能量很辛苦吧。」赤木用手抹了把臉,一臉認真的望向身旁高大的同輩,「時間來不及的話可以跟信介說一聲的。」

 

狐狸面具對於他們這些狐狸而言就像是輔助省事的道具般,但對還在修行的小狐狸們來說則是更為重要的存在。在照護者不在時提供恰當的支援與保護、隱身得以往來人類的世界自行去見習……神明願意授予面具的涵義也由此可見,這代表著初步的獨立。

 

「負擔還不會太重。」阿蘭搖了搖頭婉拒了赤木的提議,從他將那兩隻小奶狐接入手中的那刻起他早已有了扛起這份重擔的覺悟。遲疑了下才開口,「我想替他們製作紅狐和白狐面具。」

 

「是嘛。很好啊~很適合他們。」

 

赤木哼了聲附和著,阿蘭看著總是率性而為的夥伴淺笑著。

他早已想好了,侑的是紅色樁花、治則是水藍色的朝顏。雙胞胎兩人長相一樣但性格卻有著各自的特質。紅色樁花那股對事物傾注一心的熱情以及水色朝顏的細膩和寧靜及堅持……

 

「不過我都還沒開始動工。」

 

阿蘭洩氣的將自己浸在水中,在一旁的赤木哈哈大笑著手掌交握放在水面下對準好友臉的方向用力擠壓了下。略強的水柱直接噴向那張有些抑鬱的臉龐。

 

「喂!」

「啊哈哈哈哈,抱歉抱歉。」

 

諾大空闊的浴池傳來埋怨的吐槽及清朗的笑聲。

這是這間歷史悠久坐落於此的稻荷大社悠悠歲月中的日常一景。沿著天然溫泉浴池一路往外,在另外一頭距離大門最近的房間是阿蘭的住所。

房內的書櫃上有著一副久經年歲沖刷帶有破損痕跡繪製著火焰和裂痕的黑底面具。

那是,身為神明的北唯二親手製作的面具也是如今的阿蘭極為珍惜的東西。它代表的是渾沌的初始以及從闇黑的深處湧出的滾燙熔岩,讓他從極致的癲狂中看到得以平靜下來的闇黑光芒。

是身為禁地不祥之獸的自己被接納的證明。

也因為體悟過,阿蘭在接手過那兩隻奶狐的那刻早已決定好。他不會讓治和侑體會到那樣的痛苦和掙扎,所以這樣一副有著沉重意義的面具他並不打算傳承下去。他會替他們重新打造新的。這是身為前輩的他唯一能替他們做的事吧。

 

「好像一不小心泡太久了。」將腰間繫上墨綠色的角帶綁好,赤木語氣有點擔憂的這麼說著邊將木桶放回固定的位置。「會不會讓神明大人等太久啊〜」

 

濕漉漉的頭髮已經吹乾,為了吹頭髮他們又多耗費了些時間。這讓赤木略微的感到有些抱歉,早已超出用餐時間許久。

比自己還要高大許多、又替大耳執刀而最為耗費精神的阿蘭應該相當的餓吧。

然而對方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催促,這樣的好脾氣也難怪那對雙胞胎總是爬到頭上。赤木不住的在內心感嘆。

 

「應該是還好,信介既然剛才沒特別叮囑那就代表這些都在他的預期中。」偏著頭阿蘭思索了下才出聲回答,而後從旁拿起兩件深藍色的羽織。套上較大的那件後將另外一件遞給赤木,「都好了吧,那我們回大廳去吧。」

 

木門被拉開發出咖拉咖拉的聲響,迴盪在寬大的木造長廊。

被溫泉給徹底治癒、泡得暖暖的身體感受到從庭院穿入至此處的涼風而感到一種近似於微醺的舒適感,赤木不自覺得的輕哼起不知名的小調。

帶著一點點古老和風卻又怡然自得屬於不知道哪個時代的市井小民的曲調,或許早已佚失在人類的典籍中。他們並不知道曲名,但他們卻知道諸如此類人類早已失傳的知識及藝術。帶了回來並宣染上屬於他們這邊的色彩再在他們的世界傳承下去。

 

「好久沒聽到你哼這首了。」

「啊……因為銀島長大比較少哭了啊〜這可是他的搖籃曲呢。」

 

在起伏著宛如紫藤花隨風搖曳的光影般的音符間,他們腦內同時閃現過還是嬰兒的銀島總是哭個不停的記憶。那是、相當柔軟的回憶。

銀島是他們這輩第一個接手年紀如此小卻還能化形成人類樣貌的狐狸,嬰兒的脆弱比起小奶狐還要來得更加棘手。他們發現他時還以為這是一個人類的嬰孩打算餵飽了就放回距離人類住所較近的地方,也因此當那對狐狸耳朵冒出時三隻大狐狸嚇了好大一跳,就連神明都睜大了眼。

在庭園中赤木努力的對著嚎啕大哭的銀島擠眉弄眼,想要逗笑卻一點用都沒有。無奈之餘赤木輕輕的哼起如同紫藤花光影的曲調,哭聲漸漸平息小小的手觸上赤木的臉頰……

從那刻起,赤木就已了然他將自己與這孩子綁在一起了。不以為意的。

 

穿出室內的空間踏上長廊,緩慢的走著沿途是用來充當照明一盞又一盞的紅色燈籠。走了一陣子已能看到庭園的樣貌。深夜的神社寂靜無聲,少了那幾個孩子的喧鬧和玩耍聲讓阿蘭跟赤木有些不習慣。

彎入通往大廳的方向後映入眼簾的是充滿暖意的色調以及飄散在空氣中的飯菜香。還有癱躺在大廳如同一塊又一塊毛毯點綴著榻榻米的小狐狸們,雙胞胎睡姿醜陋的躺在最顯眼的位置。

走入的那刻神明正在將治的右腳從侑的臉上拿開並替兩人覆上毛毯。

 

「剛熱好端過來而已。」

 

冷涼且毫無起伏的話語,北邊這麼說邊緩慢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再度的拾起看到一半的公文。阿蘭和赤木對視了眼後安靜的看向通舖的和室一角,那放著兩組高腳托盤。

托盤上頭擺放著數盤大小不一的小盤,靜靜地散發著熱騰騰的香氣。魯嫩筍、春產高麗菜肉捲、高湯煎蛋捲、味噌湯以及香氣撲鼻的白飯……在左邊一角的則是裹上黃豆粉的蕨糕。

擺盤雖無特別講究卻不自覺得帶出神明那歷經了上百年的典雅感,這份餐點樸實無華但引人入勝。

響亮的聲響從赤木的肚子處傳來,惹得正在看公文的神明抬眼撇了過來。

 

「啊哈哈哈……信介煮的飯菜實在是太香了……抱歉抱歉~」

 

邊這麼說赤木邊在托盤前方盤腿坐了下來,並對著還站在那顯得有些猶豫不決的阿蘭招了招手。

 

「你們趕緊吃吧,吃飽了就去洗漱一下。」北收回視線,那雙眼一如往常般顯得平淡無波。紙張翻閱的輕微摩擦聲傳來,「他們都已經洗好澡吃飽飯也刷好牙了,今晚各自帶回去房裡吧。不要讓他們三個自己睡。」

 

「信介還真溫柔耶~是怕今天的事情會影響到他們是吧。」端著白飯大口吃著的赤木給出了一句評論,隨後筷子夾起一大塊蛋捲放入口中。「阿!我超喜歡這個的,謝啦~」

 

神明不置可否的看著眼前吃向豪邁不拘小節的大狐狸,輕嘆了口氣。

 

……我說啊……」一直站在那的阿蘭總算是開了口,他指了指赤木又指了下北最後雙手抬起朝兩人之間比劃了下,「不覺得這樣太近嗎?信介你是在辦公吧,我們去旁邊吃就好了。」

 

這麼說著阿蘭逕自低下身想拿起高腳托盤轉移至較為邊角的區域。

卻莫名的感到一陣懾人的視線與神威,抿了下唇無奈的收回手在神明面前正坐下來。

 

「要說什麼?」

 

長年的相處讓阿蘭清楚對方的意思。他與大耳是最初被北收入座下的狐狸,天生匹配的能力讓他們在歷經百年的沖刷磨練下成了神明中意的左右副手。而後一路跟隨著最終成了這間大社的守門者。也因此他相當明白自己所侍奉的神明行為舉止間的涵義。

 

「在這裡吃就好了。」北緩緩的抬起頭直視著他,隨後視線略為的看向大廳正中央兩隻仰躺著正在呼呼大睡的小狐狸。「讓飯菜的香味將治吵醒就不好了。」

 

聽到這的阿蘭嘴巴扭曲了下才勉強克制住脫口而出的吐槽。

內心冷不防的在思考是否自己帶孩子帶得不夠好,神明方才的發言像極了治是個難以控制住的孩子。他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我很抱歉。」

「阿蘭,我並不是這意思。他們都還小需要時間去學習如何克服自身的慾望,就如同當年的你一樣。」

 

抬起頭與神明對上視線,神明的目光澄澈且毫無虛假。

正是這樣的凝視才得以讓他存在在此茁壯成為神明領域的一員,若是沒有北信介的搭手或許他早已死在陰陽師的亂箭之下亦或是一直處於神智不清為非作歹成為一方獨大的極致之惡……

只要想到自己本來極有可能的宿命輪迴因緣就讓阿蘭感到不寒而慄。

他們,大耳、赤木與自己能在這都是與身為神明的北有著極強的緣分,祂注視的方向總是悠久而遙遠的以後。

 

「我說過了,你們都是我的得力助手。」神明直白的話語傳來,視線轉移望著赤木換來正在扒飯的大狐狸嘻嘻一笑的對視,隨後目光再流轉至大廳內的三隻小狐狸所處的位置。「不論哪一個都是,你們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是我找到了你們,也是你們自己來找我的。」

 

沉默擴散了開來,無人說話。阿蘭的喉嚨滾動嚥了口發出了聲怪聲,接著捧起面前裝得尖成山峰的飯大口吃了起來。

赤木嘴巴微張著訝異的看著自己的夥伴,最後抿成微微上揚的弧線。轉頭看向神明見到祂臉上那副明瞭又有些微溫帶有關愛之情的神情。上揚的嘴角變得更為張揚。

他伸出手大力的拍打在阿蘭厚實的背部。

 

「你吃飯是要配自己的眼淚和鼻涕嗎?喏〜給你衛生紙啦〜」

「嗚嗚嗚……謝謝我……嗚嗚嗚……

 

一頓飯的時間,是屬於神明和祂座下的兩隻大狐狸難得少數獨處的時刻。

彷彿回到了他們還在外飄盪時的日子般,神明的內心不住的這麼想著。但如此開心閒談的此刻卻還是少了一隻。側頭撇向自己的右側前方。

略微的,有種錯落的失落感。

那個位置一直以來都是大耳的,高大的身影總是會捧著茶杯不慍不火的聆聽著他人的話語溫和的淺笑著……

 

「吃完放著就好,你們先回房吧。」北將公文區分堆疊好邊對著正在吃甜點的兩人這麼交代著,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抬起頭正色的說,「但謹記要刷牙再睡覺。」

 

「噗。」

 

正在喝茶的阿蘭被嗆了下,打算說點什麼但被一旁的赤木給拉住。

在按照神明的叮囑刷好牙後領回自家的小狐狸準備回房睡覺,被搖醒的銀島抓著赤木的浴衣一角迷迷糊糊的跟在人身後走著。

 

「阿蘭你不把雙胞胎叫醒嗎?」赤木經過對方身邊時好奇的問了句。接著手壓在往反方向走的銀島頭上略微的施力拉回,語氣半帶無奈的對著正在揉眼睛的銀髮小狐狸說著,「這邊啦~今天和我一起睡不用回去那邊。」

 

被這麼問的阿蘭正蹲下身右手拉起早已睡死的侑圈入懷中,單手抱好。檢查了下是否足夠穩固且沒有吵醒孩子後,他笑得一臉和煦的仰起頭。

 

「沒辦法,這麼晚了。把治吵醒的話怕他又要去翻冰箱,至於侑……嘿咻!」

 

左手一把抱住沉甸甸的治大力的往自己的肩上推了下隨後站起身,蓬鬆的狐狸尾巴不悅的掃過自己的保護者的黑色肌膚。治皺了皺眉頭手摸索著攀附上阿蘭的肩頸,隨後頭軟軟的靠了上去繼續睡得香甜。阿蘭露出略感驚險的神情呼了口氣,放低了音量繼續著未完的答覆。

 

「只叫醒侑的話未免太不公平了,就算醒了這傢伙也會不停抱怨只叫他還要自己走回房間,不如現在這樣乾脆也公平多了。」

 

赤木略感訝異的看著自己的同輩。

雖然知道阿蘭總是個性溫和且細心,但這還真是出乎預料呢。這麼想著他拍了拍夥伴的肩。

 

「你還真是辛苦啊〜」

「是呀是啊,你這是在挖苦我吧。」

 

獲得了阿蘭的吐槽及白眼赤木笑得開懷,隨後歛了下。神色沉著的望著對方。

 

「阿蘭你啊〜現在開心嗎?」

 

風輕拂而過,草香味蔓延了開來。襯著月色,赤木後方的竹簾隨著風輕輕的搖晃著。剎時過往的回憶漫天飛舞了起來。

記憶流轉穿梭而過從指縫中一一如同流沙般掉落。他從來就沒能留住什麼,包含自己的存在也是……懷中過重的重擔在此刻動了下,兩雙屬於孩童的手同時靠了過來緊緊擁住他。

 

『啊啊好溫暖啊……

 

很重,卻也傳遞了暖和的溫度。

阿蘭不自覺得收緊了手臂,加重了力道擁抱著熟睡的治和侑。將頭埋入兩隻小狐狸之間。

月光寧靜的撒落下來,大狐狸的尾巴微垂著輕輕的晃動了下。一聲微乎及微帶著鼻音的單音輕輕的掉落。

 

「嗯。」

 

赤木輕閉上眼,隔了一秒睜開。

笑意盈滿那雙眼,如果是這樣那他們都可以放心了。神明也是吧。仰起頭赤木望著滿天的月色,感嘆的呢喃著。

 

「今夜是滿月呢。可惜大耳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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