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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看做令和時代。 此為1/27高雄河田應援場發放的交換文。

˙河澤已交往,但對彼此心意理解的不夠透徹。

˙深津的戲份稍多

 

 

鞋底在籃球場光滑地板擦蹭而過的摩擦聲伴隨籃球擊打在球場上的有力彈跳聲不絕於耳,王牌又一次的失誤造成的空檔被充當對手的二年級生把握住,急停、傳球!精準的傳到另一名球員手中,轉身過人隨後上籃得分!

陪練的隊友們組成的另一支隊伍在哨音響起前鑽空得分,罕見地在主力球員身上有了次亮眼的發揮……雖然這並不影響懸殊分差帶來的勝利——毫無懸念、理應獲得的。

但同樣的卻也叫人高興不起來,甚至是……

 

站在球場靠近中間位置的深津一成轉頭看著造成這一切的元兇,那理當得分卻並未做到、精神不集中的王牌——澤北榮治。

對方此刻正一臉詫異地望向剛才發出『唰——』一聲,籃球入網時清晰而好聽聲響的籃網。只不過那是對方得的分。王牌臉上的表情凝結著收回視線轉為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隨後像是心虛般地抬頭看向站立在籃框下方的河田雅史。

王牌那張總是意氣風發的帥氣臉龐扭曲了下轉開,與深津對視上。

籃球隊隊長深邃如黑洞般的雙眼令人看不出情緒起伏,但澤北卻愧疚的低下了頭轉身朝休息的區域走去。

 

「我可什麼都還說呢pyon~」

 

深津一成撇了撇嘴角,語氣毫無起伏但他自己知道那其中參雜了一絲戲謔的口吻。接著側頭看了眼一臉淡然跑來與大家集合的河田雅史,而後搖了搖頭隨著大夥的步伐走到往常聽訓集合的地點。

他還真希望自己不要知道那麼多,像是這兩人在交往、感情相當好……或許正是因為太好了才會導致平時就有注意力不集中毛病的澤北榮治這問題更加嚴重的狀況。

領頭站在最前頭,聽著堂本教練點出的今天練習時的缺失以及哪裡需要做調整等瑣碎的指示。果不其然第一時間被指正的又是澤北榮治那精神不集中的隱患,解散後走回主力球員使用的休息室的路上深津漠然地想著這問題得想個辦法才行……

一把闔上自己的置物櫃鐵門,他下了個略顯偏頗且用詞歪斜的評斷。

 

「真是玩物喪志pyon

「你在說什麼啊?」

 

站在一旁遞毛巾過來的一之倉一臉莫名其妙卻又習以為常的模樣,上了場的深津毫無破綻下了場也差不多。只是增添了些怪……呃……或許該說很怪、很電波才對。

一之倉看著頭也不回率先衝去淋浴的隊長,又看了看窩在角落動作緩慢的王牌和在王牌旁一如既往絲毫沒受到影響的河田雅史,對方此刻已經迅速收拾好拿著換洗衣物及肥皂離開更衣室,顯然是要先澤北一步去洗澡。隨後一之倉露出了然於胸卻又嫌麻煩的神情,收回視線打算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畢竟那樣才能安然無事,他不要淌這淌混水。看深津那模樣就知道等等不會有什麼好事……一之倉不著痕跡的走到松本及野邊身旁。抓準時機恰到好處的在深津洗好快要回來前,趕著總是沒意識到危機的兩名隊友往出了門口後右轉走到盡頭的淋浴間。

 

以致於當深津回到更衣室時,不算小的空間裡少見的只剩還穿著被汗浸濕的球衣的澤北榮治。那貨坐在角落愣愣地望著他自己與河田的鐵櫃不知道在想什麼。

『七次。』

深津默默在心裏給出數字,結束訓練前的那次失誤是澤北榮治在今天的第七次犯錯。頻率高的離譜,更何況這狀態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依稀記得時間點差不多就在澤北與河田交往順利、老愛黏著河田甚至是毛手毛腳那時開始。最初他並不以為意,也沒意識到兩者之間的關聯。

畢竟王牌本就有這問題,只是隨著時間推移深津敏銳地一點一點的察覺到不對勁。

『發展到現在,河田應該也有意識到了吧』

 

只不過按照河田雅史那個性與思維,解決方式大概也極為粗暴。

啥都不說刻意的忽視、冷淡,稍微的恢復交往前狀態……然後這小子八成就以為自己要被甩了反而黏貼的更過分吧。一副像是怕被主人丟棄的狗的樣貌,簡單來說就是標準的適得其反。

 

「兩個都是笨蛋啊pyon

 

他還真沒想過當個籃球隊隊長還需要想方設法解決隊友之間的戀愛障礙,深津不自覺的重重嘆了口氣。眼角餘光看到角落的澤北抖了下縮了縮肩膀,看來對方誤以為他在生氣。

對此深津並不打算多加解釋。正起身打算走過去開口要求澤北皮繃緊些時,腦袋突然閃過前兩天回老家看電視時看到的綜藝節目橋段。一個點子靈光閃現,那讓他感到心情愉悅。

『呵~』

厚實的唇抿成了一道肯定會讓一之倉及河田感到惡寒的弧度,他輕輕的開口呼喚。

 

「澤北」

「是!」

 

看著倏地彈跳站起的後輩,深津一成感到更加的愉快。

他面無表情的由上往下又由下往上的來回掃視著澤北,盯得人明顯不自在和困窘。最終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你挑戰一周七天不能主動碰河田吧。」

「呃……抱歉隊長你剛剛說什麼?」

 

澤北原以為會因為連日來的失誤被訓斥一番,沒想到深津前輩說的話如此的讓人摸不著頭緒。就在這時更衣室的門被推開松本跟野邊回來了,發覺隊長與王牌在對談且氣氛略有些嚴肅。兩人極有默契的放慢步伐及音量。

 

「就字面上的意思,你就當作是個訓練。任何跟河田的肢體接觸都是,包含牽手接吻跟做愛都不行pyon

「噗、呃啊!」

 

正套上白襯衫的松本被這話給堵得發出嗆到般的單音,隨後一旁的野邊副隊長眼明手快的迅速出拳擊打上松本的腰側。制止這老實人隊友可能會有不合時宜且會讓他們受到波及的發言。

畢竟他可是副隊長,深知自家隊長的心性。

 

不過……即使王牌與隊上中鋒莫名就交往在一起的情況,他們這些主力球員全都知情。但深津如此赤裸裸地戳穿,甚至提及什麼接吻跟那個……

還是讓平時對隊上大小事都表現的極為鎮定的副隊長——野邊將廣感到臉上一熱。

可以的話他真是不想知道那麼多……難怪一之倉先洗好還不肯回來,此刻野邊真是深感後悔回來的太早了……

楞楞站在那的澤北榮治慢了好幾拍才領會隊長的意思,那張皮膚白皙的臉有些微紅。臉部扭曲著,嘴開闔著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回來了。」

 

更衣室的房門被推開,一之倉小聲地說著邊小心翼翼的往左側走。

背對著門口的深津無動於衷依舊維持雙手環胸等待的姿態,室內的氣氛極為壓抑。然而作為罪魁禍首的河田雅史卻還沒回來。

松本壓低聲音有些焦躁的詢問著剛走到身邊的隊友。

 

「河田呢!」

「去自動販賣機那一趟,應該等一下就回來了啦~噓!」

 

三人集中窩在更衣室的左側,此刻內心不知道該把自己歸類在看戲好還是避難好……被深津緊迫盯人注視著的王牌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模樣,那雙眼可憐兮兮地眨了眨試圖求饒。

然而隊長看來是鐵了心要貫徹這項訓練並不打算退讓,一秒、兩秒、三秒……顯然是理解到毫無轉圜澤北榮治爆發出大音量的哀號聲。逼得野邊三人齊刷刷的摀住耳朵。

 

「你們在幹嘛啊?」

 

河田推開門看到的就是如此可笑的畫面讓他不住的頓了下,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來微皺著眉拋出詢問。

眼見當事人總算回來,松本張開嘴想說點什麼。卻在下一刻同時接收到來自副隊長及在球場上同位置的隊友的拳頭招呼,只能痛得在原地窩著。

 

「……」

 

無言地看著三人的舉動,河田無奈的轉回視線看向亂源。肯定又是深津與澤北幹了什麼,對吧?這麼想著時深津朝後撇了眼與他對視上。

 

「我只不過是在盡我作為隊長的義務而已pyon

(當然還有不嫌事大及受夠了澤北那談起戀愛就不顧旁人、黏膩的言行舉止。)

 

深津一成默默的在內心補述了句,並極有自知之明的沒有說出口。

 

「嗯。我知道了。」

 

河田看著人隨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作為隊上的核心成員對於隊長的指令他向來是合理的就會無條件服從,因此並不打算多過問及插手。

隨後拿著運動飲料走到自己的置物櫃前方,側頭看著眼角含淚滿臉不甘的澤北榮治。極為自然的伸出手有些粗魯的用大拇指按壓抹過對方的眼角,那一刻他感受到澤北僵住想往後縮,卻又屏息克制的維持在原位接受他的觸摸。對方一臉渴望、想靠過來的模樣,但一反常態不像隻討摸的大型犬般黏上來。對此河田雅史感到有些困惑。

 

「你在幹什麼?不趕快收拾等等會趕不上食堂的最後時限的。嗯?」

 

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河田收回觸摸著澤北的手。神色嚴肅地看著人無聲的質問著。

澤北扁了扁嘴隨後就是一通胡亂的抱怨,參雜在抱怨之間的還有鑽空檔的討摸行為以及伸出手黏膩的摟著河田的手的行為。深津一成看著這一系列操作,一下子就抓住澤北那點點心思。

這貨明顯是覺得隊長沒指明從哪時開始計算一周,趁著這漏洞能摸能碰就多蹭點。河田被煩到不住的翻了個白眼,王牌的闡述七零八落、亂七八糟的讓聽的人感到一頭霧水。

 

『澤北的國文不及格哪pyon

 

深津撇了撇嘴角在內心調侃著,看著那隻狼爪又一次的想摸上去之前開口。

「摸了的話得禁慾外加持續不能摸河田一個月pyon~」

狼爪停滯在半空中,隨後察覺隊長依舊沒講明起算時間點而賴皮又心存僥倖的想伸手。深津毫不留情的給予痛擊,他知道澤北是不會抗命的;而河田更是。

「從現在開始算咧~到下周一中午。」

 

澤北榮治那彷彿水獺嚶嚶叫個不停的埋怨、哭腰聲更加放大,但手倒是很乖的縮了回來。從那些零碎不堪、沒頭沒尾的連串抱怨中,河田也有了大致的理解。

他不動聲色地抬眼與深津對看了眼,將近三年的合作無間讓他們一下子就讀懂了對方在想什麼。

河田一方面感激深津的插手管理;另一方面頗為懷疑籃球隊隊長協助的成分略小更多的是想要修理一下澤北這名後輩罷了。但不論如何他都決定接受對方的好意。

加上這所謂的一周限令對河田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真正在意的也就只有澤北那小子……而且這副要摸不摸扭扭捏捏的樣子很煩人。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就往自己胸肌上帶語氣不佳的開口。

這舉動讓澤北嚇了好大一跳,使勁出力往反方向拉就怕一不小心觸上。

 

「你要摸就摸,別一臉委屈煩死了。」

「別害我!齁!河學長怎麼這麼淡定!一周欸~整整一周我都不能碰學長耶!」

「哼~我又沒差」

 

這麼回應著河田兀自收拾著東西,滿臉的無所謂。淡然的模樣惹得澤北更加嚶嚶叫吵個沒完沒了。

 

「過分!」

「要怪就怪你精神不集中,這周的失誤比上周還多。」

 

河田被煩到受不了鼻子噴著氣絲毫不留情面的指出對方的過錯,窩在左側的三人組不知道是誰發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話語脫口而出的瞬間,河田就感到有些懊悔了。不住地在思考自己是否話說得太重了?

但都已直接戳破,後悔也來不及。河田雅史故作鎮定地閉上嘴不再說些什麼。

只聽到隔壁右手邊安靜了好陣子,隨後是拿東西的聲響。澤北闔上鐵櫃門後轉過身面對著他,用眼角餘光撇到對方抓著換洗的衣物滿臉的心不甘情不願卻又努力憋著不發作。

他知道澤北這表情,是了解自己錯在哪但極度不想承認卻又相當明瞭該克服的神情。見狀河田內心徹底鬆了口氣。

 

「……我知道了啦……我去沖個澡,學長不用等我先走吧。」

「嗯。」

 

河田依舊在搗鼓、收拾著自己的置物櫃並未分半點目光給顯然受到打擊的交往對象,只在澤北走到門扉前、手握上門把即將要推門出去前輕聲的扔下一句話。

 

「等等食堂見。」

「!」

 

背對著的澤北抖了下,有些不可置信。倏地回頭睜著圓潤的雙眼看著那同樣背對著自己的寬廣背影,隨後澤北的眼中浮現璀璨的光芒。大力的點了下頭就歡快的竄出更衣室了。

 

「嗯!」

 

整個過程剩餘的幾名三年級主力球員全都看在眼裡,野邊發出嘆為觀止不知道是稱讚還是無奈的嘆息聲。一之倉則是搖了搖頭邊感嘆邊走回右邊自己的櫃子那,危機解除後總算能好好收東西了……當他在走到中間經過深津一成所在處時聽到對方細微的、貌似脫口而出的感想。那讓一之倉不住的附和。

 

「真是麻煩的王牌pyon

「……確實。」

 

深津跟在後頭一起走向兩人位於更衣室右側的置物櫃那,偏著頭思考了片刻再度開口。

 

「但至少我們可以清靜一周不用被辣眼睛了。」

 

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一之倉大力轉頭看向籃球隊隊長。

映入眼中的是對方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但他相當確定自己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戲謔以及愉悅。停了幾秒後一之倉回頭專心的收著要帶回宿舍的東西,他決定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荒謬的挑戰就這麼開始了,還被眾人命名為《極限挑戰!!一周時間澤北不能摸河田》

籃球部上上下下甚至是兩人班上的同學們都悉數獲得了通知,對於河田與澤北的交往關係不論知情或不知情者都感到這件事有趣極了。全都保證會在這一周會竭盡所能的監控澤北是否有越界,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導致澤北也不敢亂來。

就這樣戰戰競競的度過一整天,迎來了部活活動。

對於籃球部王牌來說挑戰才剛開始,練習時他極力的控制住自己目光盡量不亂飄去偷瞄河田。這項挑戰說來簡單,施行起來卻感到渾身不對勁且意外的需要繃緊神經。

 

好不容易撐過最容易有肢體接觸的籃球訓練,按慣例的又是三年級生先使用淋浴間。河田洗完澡後為了避免澤北一不小心看著看著又跟往常一樣失控的摸上來,刻意的套了件黑色背心。

在更衣室跟隊友們邊收行李邊閒聊著,這點訓練之餘的空檔讓他感到既放鬆又安心。隨手從置物櫃中拿出鋁箔包裝的草莓牛奶戳好吸管整準備湊到唇邊時,就聽到後方傳來歡快的呼聲。

 

「河っさん我洗好了~~

 

河田內心警鈴大作,敏捷的閃過從後方來自學弟的撲抱。

『嘖~這個蠢蛋。』

不住地在內心啐了聲,雖然嘴巴上說著不在意但他還是心軟地、不著痕跡地盡量與對方保持在適度的距離,同時在那傢伙不住靠過來時紳士的閃避。

本來澤北也頗有自覺並保持警覺,但不知道是否訓練完後徹底放鬆下來。

現在又像以往一樣,打算趁著部活結束至熄燈前的寥寥數小時與他窩在一起,以往用完晚飯不與大家一起在客廳看電視時他們會回到寢室。那是澤北榮治每日最為享受的時光,總是蹭黏、趴在他身上,時不時的討摸討抱抱。

每當那時總讓河田雅史感覺自己像極養了一條狗還是水獺的飼主般,卻每每總是感嘆歸感嘆還是抬起手給予對方所希冀著的一切。

不過……因為從昨晚開始的『隊長命令』這已然習慣的日常得強制暫停至少一周。

 

「嗚哇!」

 

沒預料到前輩會閃開,澤北毫無防備的往前倒。那張帥氣的臉眼看就要迎頭撞上鐵櫃,在極佳的時機點河田的大掌伸了過來恰到好處的攔在鐵櫃與他之間。因為緊張雙眼緊閉著,沒有預料之中的金屬堅硬質感,取而代之的是人類溫熱粗糙的掌心那讓他慣性地蹭了蹭。睫毛顫了顫慢了半拍才睜開眼,映入眼簾中的是推了他的頭一下隨後迅速收回手、不知道為何刻意背對著自己耳朵有些微紅的河田前輩。

澤北愣在那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的發覺方才是學長救了自己。

 

「謝謝前輩。」他仰起頭開心地朝著人笑,隨後下一秒想起了害自己跌倒的原因馬上收回喜悅的表情,扁著嘴開始聒噪的數落自己的男友,「啊不對!河田學長為什麼要閃開!」

 

「……笨蛋啊你!忘記深津給你的一週訓練嗎?」

 

聽到前輩說的話,澤北先是呆呆地看著人那雙眼從迷茫逐漸切換成想起了些什麼,隨後張大了嘴巴。那副傻愣傻愣的模樣讓河田不住的在內心翻了個白眼,自從認識澤北榮治後所謂的『白眼』就徹底榮登河田雅史內心表情第一名的寶座。

 

「對齁~我差點忘記了。好險好險!」

 

看著轉瞬間就撤回、毫不留戀的澤北的背影及那顆後腦杓,河田倏地感到有些不是滋味的失落感悄悄蔓延上心房。這是他首次體會到的感受,令河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及無法理解。

隨後他只能搖搖頭拎起東西跟在澤北身後一起離開更衣室。

 

「體會一下澤北面對你時的感受吧pyon

 

經過佇立在一旁的深津身邊時,一句話輕飄飄的飄落在空氣中不知道是在對著誰說。

輕得讓河田沒能聽清楚,於是他皺著眉回頭詢問。

 

「什麼?」

 

見狀深津一成聳聳肩離開了。留下內心開始有些動搖、不安的河田。

抱持著這樣的心情度過一整個晚上,熄燈之後一如往常的他跟澤北同睡一張床。躺在身旁的澤北又開始吱吱喳喳地抱怨起隊長這天外飛來一筆、突如其來的該死訓練。

嚷嚷著『要自己不碰河田學長太難了』之類的垃圾話,愈說愈讓河田感到內心鬱悶得很。忍無可忍地開口將那貨呼天搶地的連串埋怨打斷,語氣中還夾帶了幾分不知為何而來的怒意。

 

「反正你挑戰成功或否都不影響我,還不是你皮不繃緊注意力不集中才會被深津用這方式整肅。」

「嗚~河田學長好無情噢~」

 

小狗被這麼一吼馬上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手手又不自覺伸出來想要去拉抱河田有著明顯二頭肌的手臂撒嬌。旋即想起了禁令那雙手就那樣停在半空中,口中發出一聲嗚耶聲原先就頗為濕潤的圓眼更加濕潤、明目張膽地散發著委屈、不甘願的情緒。

見到澤北這模樣,河田雅史重重地嘆了口氣。難得少見的由他主動,河田抬起手湊了過去揉了揉總愛嬌柔造作耍賴的後輩那顆渾圓飽滿的頭,接著俯下身親了下算做是安慰。

也算做是填補、安撫這週兩人之間渴望觸碰彼此的心情。雖然……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做完這一連串的動作後河田迅速地抽離躺回原位,並且翻了個身貌似逃避般的朝向另一側打算就此入眠。因而沒能來得及將自己主動靠近觸碰時,澤北臉上迸發出的喜悅之情及那張他從未提及自己有多喜愛看著的臉上席捲而至宛如紅寶石般的湛紅收束至眼中。

 

『一直以來都是澤北單方面棄而不捨、不厭其煩靠過來。自己有做過什麼嗎……』

 

突如其來的疑問從心中竄升而起,不安、焦慮、擔憂的種子就此在心田上種植了下來。

無法被觸碰、被如同暖爐般的澤北貼近的晚上還要好幾個,今晚不過是第二晚罷了。一想到這河田心中升起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突然身後感受到對方睡覺時老愛抱著的長條熊抱枕靠了過來。

上頭有著微乎其微的、屬於澤北榮治的微溫體溫。

那暖度略略的撫平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煩躁感,隨後他聽到澤北隔著抱枕及混合著睡意略有些含糊、只有對著自己時才會有的軟綿說話聲。

 

「河學長,晚安。」

「……晚安。」

 

 

實行的第三天,嚴格說來是第二天多一些。

練球時澤北的專注度開始有上來,這逐漸回歸的發揮讓深津頗為滿意。帶著不易被人察覺到的點點笑意剛沖完澡的他坐在更衣室的板凳上,邊查看翻閱著經理今天整理的球員們練習概況邊思索著整支球隊還有哪裡需要調節的部分,以便日後好跟堂本教練報告。

 

「可以談一下嗎?」

 

高大壯碩的身影造成的陰影從上方壟罩下來,伴隨而來的是早已聽慣的嗓音。對於詢問他並未做出任何表示,對方早已熟悉他的心性判定目前尚可討論下不會太過打擾。

隨後老舊的板凳發出略顯沉重的『嘎茲』聲響,塊頭頗大的同期隊友在另一頭坐了下來。

 

「澤北今天的狀況還不錯沒那麼容易分心了。」河田那雙淺褐色偏小的雙目緊盯著,深津只是翻了下手中的紙張散漫的回了個單音節。見狀河田砸了下嘴才總算說出了來意,「……我想那一周的挑戰實施的天數可以縮減點吧?我不太理解這限制對澤北的狀態能起到什麼作用。」

 

聽到這深津停下手部的動作,抬起頭依舊是一臉的面無表情。

隨後對方說出口的話讓河田雅史瞬間啞口無言,正確來說是有些當機了。

 

「你是蘿蔔呀pyon~」

「???」

 

然而談話很快又被沐浴完的澤北一鬧給徹底中斷,不外乎就是講些欠扁的話語。氣的河田大力捏了捏對方的鼻子再來個相較以往輕柔許多的頭部固定,這是昨晚河田思來想去稍微可行的辦法。既然澤北無法觸碰自己,那由自己主動不就好了。

雖然實行起來是有些心虛跟害羞沒錯……邊施展邊這麼想著。懷中的澤北也只有一開始的數秒露出略顯困惑的神情,然而這小子不虧是擅長發現機會及找空檔鑽的王牌。迅速且敏銳地察覺出自己的用意,並且配合著發出嚎叫。更不動聲色的偷往他身上蹭了幾下。

看來接下來的幾天就這樣唱雙簧,好歹能撐過吧……

 

「……」

 

深津依舊坐在板凳上默默的觀察著,歪頭看著面前的兩人數秒。隨後唇勾起輕微的弧度像是發現了什麼,點了點頭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接著開口。

 

「我想都有懲罰了……」

 

慢悠悠的話語飄落,卻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般。顯然具有足以讓冰凍的湖面一絲絲裂開粉碎的力道。

聽到他這開頭,本來還糾纏在一起吵鬧的兩人瞬間僵住。

澤北打了個寒顫,他直覺的感受到危機而發出哀號。儘管發覺不對勁但王牌並無法預料到老謀深算且總是靈光乍現冒出鬼點子的籃球部隊長打算做什麼。

在他看來現在就已經夠慘了,難不成還能更慘?

 

「嗚~隊長你還想幹嘛啦」

 

聽到這句問話的深津只是笑而不語,這一笑讓河田瞬間感到寒毛直豎。

不論是從過往相處獲得的經驗值還是經過打磨的危機感都讓他感到相當不妙,當機立斷打算開口阻止隊友疑似要讓事情更加失控的話語。

 

「喂!」

 

然而來不及了,深津搶在河田發難前開口。

 

「既然都有懲罰了那就該有獎品才是。」那雙深不見底毫無亮光可言的黑瞳靜默的看向他,被這麼一看河田頓時無法做出什麼反應。似乎是對於他的應激反應很滿意,深津轉開視改為盯著澤北,一字一句緩慢的說著。「如果澤北你能堅持住做得到一週時間不摸河田。那麼河田會在頂樓拿大聲公,當著全校面前告白他愛慘澤北榮治了。」

 

這句話剛落下,河田明顯感受到懷中的傢伙先是一怔隨後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完了』

深津所謂的獎品根本就形同是他的處罰吧!這種隨時追加、補充的方式未免太不厚道了!

然而澤北明顯上鉤了,河田忍不住出聲抗議。

 

「等等!我可沒有同意。」

「蛤?河田學長是想耍賴嗎?我當初也不是自願要做這種挑戰的耶~」

 

看著那一臉理直氣壯、胳膊往外伸的王牌,河田差點要氣瘋了。真想一把把人抓過來掐個幾下、折凹幾次看看會不會腦袋清楚點!別跟著深津的胡搞瞎搞起舞啊!

 

眼見河田急了而澤北顯然相當樂意接受這樣的變更,對於這本來心不甘情不願的挑戰也轉為積極應戰。

深津內心愉悅極了,從方才兩人的互動他就已然發覺澤北在鑽漏洞趁著被頭部固定故做掙扎時偷得與河田肢體接觸的機會,所以現在得把洞堵起來。甚至為了提高樂趣味而增添了對澤北來說極為誘人的獎項。

 

『這下兩個人都會認真起來了吧』

 

這麼想著深津裝做突然想起的模樣,開口將規範訂得更加清楚且無破綻。

河田肯定會氣得牙癢癢的卻只能配合,這下王牌與中鋒之間的較量勢必得展開。而他能輕鬆自在的作壁上觀,嗯~真不錯。

 

「啊!得補充呢pyon~」

「你又要補充什麼?」

 

看著河田一臉不悅,深津維持著面無表情實則內心歡愉到不行的姿態拿出大聲公。

 

「跟先前一樣澤北不能碰河田,但河田你可以。只是一切的觸碰都要以引誘澤北為目的才行呢~所以像現在這樣的頭部固定是NGpyon

「……」

「做了的話扣一點,你有7點可扣。至於澤北若是趁機揩油一樣也是扣一點,只有三次機會。」

「為什麼我只有三次!河田學長有七次欸!不公平!」

 

被這麼一規範,澤北立刻從環繞著自己的粗壯手臂之間掙脫了出來。還不忘哼哼唧唧表達不滿。

至於河田則默默地收回了手,他就這樣莫名的被逼著得和隊上的王牌展開對抗賽。只為了避免最終得登上頂樓在全校師生前公然示愛這種結局,他一向不介意挑戰或是出糗。

就連學園祭被要求穿上女僕裝化身成筋肉女僕,他都不會感到丟臉。

但要直白的對澤北訴說自己的心情跟想法,還得在那麼多人面前……光想就感到頭痛。

這下可好王牌的注意力不集中問題的訓練還把他也徹底拖下水。河田雅史感到既無奈又欲哭無淚。

 

要怪就只能怪為何要搞到讓深津插手的地步……

還是該怪當初為何要和澤北交往。

等等,不對。或許該怪的其實是……一直不願意坦然對澤北表達心意的自己?

 

想到這河田狐疑的側頭瞄了下比自己矮了些的交往對象。注意到他的視線,那雙總是閃亮亮的眼睛毫無遮掩坦率的正面迎上與之對視。隨後澤北鼓起臉頰氣鼓鼓的宣示著。

 

「我是不會輸的,絕對要讓河田學長在頂樓對我告白!」

 

對於他的注視看來澤北榮治又再次解讀錯誤,誤以為是在與其挑釁。輕閉上眼,河田舉起厚實的大掌無奈的撫上額頭,慢慢地滑過闔上的眼。

『這個白癡,唉……算了……』

放下手掌而後睜開眼,河田的唇邊抹上一抹帶著譏諷、頗具侵略性的笑。

 

「隨時候教,我會讓你忍不住出手的。」

 

自此被譽為『日本第一高中生』的澤北榮治與『日本第一中鋒』的河田雅史之間的較量開始了~~~

 

更衣室中間板凳所在的位置有著明顯的肅殺之氣。

本來也在那的深津一成不知道何時已然出現在另一頭,與詫異看著這一切的松本並排站在一起。對於隊長的出現松本似乎不意外,只是默默地指著正中央那一團彷彿雷電交加、雙龍鬥爭的較勁不安的詢問著一手操控、造成現如今混亂狀況的深津。

 

「有必要做到那樣嗎?」

「不覺得這樣比較有趣嗎pyon

 

看著深津那一臉歡快的淺笑,性情極為老實的松本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問這問題。

他不該問眼前這思維異於常人的隊長的。注意到對方此刻拿著一張紙潦草的書寫、畫格子,他有些好奇的湊了過去。

 

「你在幹嘛?」

「開賭盤pyon

「什麼?」

 

紙上畫了大大的十字,左邊寫上『河田雅史』右邊則是『澤北榮治』

松本感到自己的腦迴路有點秀斗,還沒緩過來就聽到湊過來的野邊說了句。

 

「我壓河田贏,賭注是福利社的炒麵麵包。」

「好咧~」

 

隨後籃球部的成員們逐一的靠過來下注,深津一臉peace的接受大家的訂單一一列上。最後轉過頭對著松本說,「剩下松本了,較建議壓澤北噢pyon

 

「呃、為什麼?」

 

聽到他的問句,深津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同時低頭在澤北的欄位下方畫上一筆並備註上自己的名字,隨後才抬起頭轉過來,那黑如潭水的眼眸靜默的望向松本。

最終輕緩的投擲下一句話。

 

「因為澤北是靠慾望及想要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就像他對籃球那樣的執著與渴望那樣)

 

 

挑戰從邁入第三天後開始白熱化了起來。

河田利用下課及午休時段三不五時就去找澤北,極盡所能的引誘。而澤北也極盡所能的抵抗。這突如其來、因禍得福的立場顛倒讓澤北榮治感到頗不習慣,卻又欣喜若狂。

 

只不過這一切都只能看不能吃,河田前輩顯然是打定主意不要在全校面前對自己示愛想了各式各樣的方法在誘使他破戒。

而很多辦法其實還都是取材自兩人從曖昧直至交往到現在的朝夕相處,從澤北對於怎樣的互動和話語會心動不已,再到身體上的敏感處。全部都是……

第三天、第四天……河學長的進攻攻勢一天比一天還激烈。

能如此大飽眼福外加被男友這樣貼近,他固然是很高興。

 

「唉……」

 

只可惜無福消受,若擺放在平常他早就趁勢摸上好幾把順便纏著人做好幾回的愛。

確立了對抗立場後的每一晚也讓人備感煎熬。河田學長一改以前不為所動的作風變成直接不穿上衣裸著上身抱著他睡,有時還會各種肉體上的逗弄、磨蹭、貼在他耳朵旁說些頗為情色形容自己身體隨著被觸摸有了怎樣的反應的話語。

 

甚至還曾擦槍走火抓著他直接將陰莖放在他的大腿之間前後摩擦直到彼此宣洩出來為止……

那次差點讓澤北破功,這一切變化和挑逗都讓他每晚都睡得戰戰競競備感煎熬。

總是得等河田睡著後,才努力掙脫出那鎖得頗為牢固的懷抱。

擔心睡著時會不小心觸碰到,澤北只能選擇睡在床鋪的邊邊角角蜷縮在那睡得像一頭貓般,這是河田睜開眼找他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人後給出的評語。

 

『但貓比你可愛多了』

 

然而對方還不忘在最後損他一下。只要一想到醒來後在迷迷糊糊之間聆聽到的嘲諷,就讓澤北感到不爽。不爽到即使現在籃球練習結束回到更衣室等待淋浴間,回想起來還是感到一陣不悅。

那讓澤北扁著嘴,口中嘟噥著在碎念數落河田學長。

過度專心罵男友的澤北沒能來得及發現他口中正在罵的人已洗好澡站在身後,河田瞇起眼目光凝聚著彷彿在看獵物般,一點一點的縮小、侷限住對方的空間。

直至俯下身張嘴就能咬上澤北白嫩的肩頸為止,隨後河田湊到他耳邊刻意的壓低聲音並呼了口氣——這是澤北極為喜歡也頗有反應的敏感帶。

 

他曾經在雙方迎來高潮前夕,湊到對方耳邊壓低嗓音呼喚著屬於對方的名字。

那一刻澤北無法控制的將他咬得很緊,白嫩的身軀不停顫抖著口中發出黏膩的呻吟。被這麼一擠壓河田也忍耐不了全數噴射在套著陰莖隔開自己與澤北肉壁的淺薄套子中。

那是一次極為美好的性愛,從那之後河田學到了該如何挑逗澤北。用著什麼樣的語氣及音量、說些什麼樣的話語、撫摸的力度和角度……而那些過往都累積到現在。

 

「輪到你了。」

「哇!河…河田學長…你洗好了?」

「嗯。」

 

漫不經心的回應,剛沐浴完還帶著水氣、久經鍛鍊的身軀故意的困囿著人。

比平時還熱的掌心敷燙著那白皙的後頸,河田能感受到澤北身軀僵在那不敢動同時也感受的到頸部肌膚的顫抖及上浮而起的雞皮疙瘩。這些細微的反應都莫名讓河田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透過與以往不同的立場感受到的是澤北對自己不變的愛意以及渴望。

這麼想著,他改為用手背輕輕的磨蹭著對方敏感的後頸。隨後俯下身輕吻了幾口,張嘴含咬舔舐著在肌膚上留下數個極為好看的粉色如同花般的痕跡。接著把人轉為面向自己繼續著未完的親吻,在頸側也一一留下花痕。

那對厚唇往上流連至澤北的唇,沿著唇的周遭細細的用舌尖劃過,有時輕咬了幾下。

游離徘徊著,但就是不觸上那對更為柔軟、有著少許淺緋色的小巧唇瓣。

 

澤北的心被這一系列的逗弄給帶著上上下下彷彿坐雲霄飛車般,內心撲騰著一方面期待河田的下一步另一方面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會被怎樣對待……帶著這樣兩難的心情,澤北榮治放棄般的閉上眼仰起頭湊過去,睫毛輕顫翻飛著。

 

「去洗澡吧。」

「欸?」

 

隨著這句話語掉落,帶著水氣及溫熱潮濕氣息的壯碩身軀退開了些。

那讓已被攪到暈頭轉向只想索吻的澤北感到不可思議,隨即回過神來意識到他們還處在角力對抗的訓練中,看著自己伸在空中想攀附上河田頸部的雙手時澤北感到一陣不甘。先是有些失落的望著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河學長,隨後不滿的噘起嘴。

那神情讓河田無奈的笑了出來,又往後退了幾步才伸手大力的搓揉著對方總是好摸的頭。

 

「你是不是想接吻?」

「才沒有!走開啦~我要去洗澡!煩欸……」

 

澤北隔著浴巾以不碰到人的方式一把把人推開,直到這時才總算正眼看到河田雅史。

對方洗完澡卻不穿上上衣,下半身也只套著略顯緊身的黑色三角褲。因為剛才略顯親暱的親熱讓那一塊似乎有些撐起,自知容易受到欲望驅使而產生性衝動的澤北趕緊將視線往上移,河田結實的大胸肌隨著呼吸微微的起伏,水滴還緩緩的從上滑落。那讓澤北看了內心口水直流,巴不得馬上觸上揉捏一番。

顯然對於他的視線有所察覺,河田一臉無所謂的更加張開雙手靠了過去。對於近在咫尺美好的大胸肌澤北吞了吞口水,手不安分的伸起又放下如此好幾次。

最後深深吸了口氣身體僵硬的朝旁退了步刻意的繞過河田雅史,隨後氣呼呼地踏著大力的步伐朝更衣室外走去。當更衣室那扇老舊的木門被『砰』一聲大力闔上後,安靜了約略20秒隨後更衣室內爆發出主力球員們的笑聲。

 

一之倉抹了下眼角,把笑到流淚的眼淚擦拭掉。

這幾日兩名已然交往好陣子的隊友之間的互動帶給了他們不少歡樂,澤北一反常態的不停在推拒而河田則是做了許多不曾做過展現費洛蒙甚至可以說是追求的行為。與先前總是澤北單方面黏貼上讓周遭其他人視覺及聽覺上都得被迫接受的狀態相比好多了。不過……

一之倉想到了點什麼轉頭詢問造成現狀的元凶。

 

「現在這樣某方面來說不是還是讓我們得看這兩人黏膩、被辣眼睛嗎?」

「嗯……但至少有趣也沒那麼礙眼。澤北囂張不起來咧pyon

 

看著自家隊長少見笑開懷的模樣,一之倉感到有些無奈。

看來是表面為了矯正澤北容易不專心的訓練,實則是繞了一圈給予因交往而得意洋洋的傢伙一頓實打實的痛擊。

雖然他感到深津還有更加深層的用意就是了……

 

河田那面對澤北時堪比現今電視節目、雜誌上常出現的『直男』調性及思維有時真是讓人不忍直視,就連交往都表現得像順勢發生被動接受。看這情況大抵連情侶之間會說的『喜歡』或是『愛』都沒說過吧。

搭上總是外放、直率、表現直接的澤北,這兩人談起戀愛既合卻又有些容易卡關。時常發生一方熱情表達希冀著感受到回應或是丁點能讓人感到被愛著時的言行,然而獲得的往往是實際到不行的關照和樸實的照顧。

那讓澤北榮治感到開心之餘卻又不停的有著少許微弱的不滿冒出,時間久了那些不滿及不安一層又一層的堆疊起來。讓那後輩用著顯然過於黏膩的話語及肢體接觸來掩飾及自我滿足。

加上早已決定好將於高二出發前往美國打球,這讓原先就感到關係不夠牢固的澤北少見的爆發出焦慮。兀自在私底下擔憂是否會被分手……

歪斜的發展加上河田察覺到對方的變化及隨之而來日趨嚴重的注意力不集中的問題,誤以為是兩人的交往導致澤北無法好好專心而擅自拉開了距離……

想到這一之倉深深的嘆了口氣,隨後有感而發的喃喃自語著。

 

「這兩人還真是麻煩。」

「可不是嘛pyon

 

深津愉悅的笑意還掛在唇邊,他撇了眼電波意外地與自己很合的隊友。

略為訝異原來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人看出那兩人之間的矛盾點。身為隊上的主力核心及控球後衛養成時常綜觀全場的大局觀,加上在球場上經常與河田及澤北搭配時常需要傳球給這兩人。讓他能夠敏銳而又細緻入微的觀察到隊友的變化,就連沒特別想知道的互相喜歡、澤北率先告白、交往等階段都被他給捕捉到。

而他就只是默默看在眼裡,假裝不知道直到河田私下告訴自己為止。

長相粗獷的隊友對於澤北抱持著的心意並不亞於那蠢笨又直率到不行的後輩,卻總是表現得不張揚且低調。老是在背後努力的思索、苦惱著,與澤北一樣河田對於這份感情其實是有些不知所措及慌亂,只不過表面沒有顯現出來罷了。

 

曾有那麼一次他問河田,為何不直接表示。

對方卻是紅著臉有些靦腆,隨後故作鎮定鼻子噴氣用著略微不爽的語氣遮掩著其實有些不自信的心情。

 

『我如果表現出來,那傢伙會放肆的翹起尾巴驕傲到不行吧。哪天就突然這樣跑走也說不定……』

(若是那樣我就沒有後路了,害怕因為表現出喜歡而不被當一回事。)

 

深津當下感到有些無語,興許是被長相好看的後輩喜歡上而讓對於感情一向坦然的河田雅史激起了些什麼情緒。

本來想說點什麼,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問題大概是當事人本身得去磨合的,身為旁觀者清的自己還是暫時別插手的好。

畢竟情人眼中出西施,他也不只一次聽過澤北嘰嘰喳喳的闡述著些『擔憂河田前輩那麼帥氣會不會被搶走』、『嗚嗚嗚~河田學長好冷淡,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諸如此類讓人感到拳頭硬的發言。這兩人還真是半斤八兩。

 

「還真是一對笨蛋情侶呢pyon

 

略為的從回憶中抽身,深津一成不禁感嘆了下。隨後站起身走到楞楞站在那不動的河田身旁。

 

「可惜吶pyon」深津拍了拍河田的肩以示安慰,在他看來河田已經相當努力了。甚至做出了不少按對方個性不太可能會做的言行,無奈澤北對於比輸了獲得的懲罰無法容忍加之贏了能獲得的獎品是如此的誘人。要河田這對於情愛略顯淡泊的人贏過向來執著又頗為屈服於心之所向的慾望、目標的王牌是有些難度,縱然如此深津還是開口提點了下,「只剩兩天了pyon

 

「……我知道。」

 

套上黑色短袖T,河田先是凝望著更衣室的房門隨後回頭注視著澤北的置物櫃。

他能想到的方法已全數用上了,按照以往澤北那調性早就繳械投降。這次卻意外的堅持到現在,在記憶中對方老是動不動就毛手毛腳而他也早就習慣了。

即使每一次的逗弄都能感受到對方有多喜歡自己,但面對依舊無動於衷的澤北……河田卻感到擔憂了起來,他知道是自己的不自信又再作祟。

就像起頭的交往一樣,他本來是想拒絕的……

河田看著置物櫃上寫得頗為隨興、輕盈飛舞的『澤北榮治』這幾個字的名牌,苦笑伴隨著輕吟的話語靜靜地擴散在空氣中。

 

「一直都無法相信你會喜歡我。」

 

 

第五天、第六天一閃即逝。

河田想盡了辦法使出渾身解數,卻一直沒能如願讓澤北露出破綻。前幾日刻意觸碰、挑逗的方式突然間失靈無法奏效。澤北不論是身體還是言行上都毫無反應,那讓河田不住地感到焦躁。

甚至出現了閃避的情況,澤北開始在下課及午休時段刻意找事做只為了避開他。

就連在場上合作進球後慣性的擊掌、撞胸、團陣時澤北都會收手,絲毫的接觸完全避開就連視線都是……每晚同寢時也一改先前睡同張床的習慣,一個人拿著棉被舖在地板上倒頭就睡。

將相處的時間壓至最低,這讓河田很不爽也感到莫名的焦慮。

 

即使知道這只不過是挑戰的過程,並不能代表什麼。

但河田知道自己一直擅自將種種跡象聯想成澤北已對自己失去興趣,這一週過後他們或許就會分手……事到如今勝負已不重要了,他真正在意的也只有之後能否和澤北繼續下去罷了……

 

「嘖」

 

愈想愈心亂如麻,今晚就是最後一個晚上了。

明天週一12點前考量兩人不同年級,搭配上這貨連日來的閃躲河田思索著或許今晚就是最後決勝負的關鍵點了。但比起那個他更想挽回的是澤北,不想面臨分手的結局……

身旁的床鋪陷下去了點,轉頭順著來源看過去就看到洗漱完畢的澤北坐在那一臉疑惑地望向自己。

 

「學長還不睡嗎?」

「嗯。確實該睡了。」

 

淡然的回應著,河田半撐起身體伸長手慵懶地將拿在手中的書籍放回位於床旁——屬於自己的那張書桌上。沒預期到一下子拉得過近的距離,鼻尖能聞到從澤北身上傳來的對方慣用的類似女孩子才會使用的花香味沐浴用品混合著淡淡的薄荷牙膏的香氣。

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敏銳的感受到澤北瞬間僵硬而緊繃的身體反應。

那讓河田雅史苦笑了下,他並不打算再做些什麼了。恢復成往昔般的紳士作風,退了回去在靠牆的那側躺了下來同時背過身去。

能夠感受到身後無聲且似乎略帶不滿的注視,但河田刻意的裝作不知情維持著姿勢不動。

 

又隔了將近一分鐘左右的時間,澤北才沮喪的收回視線起身悉悉簌簌的收拾著。最終走向房門旁將燈光拍熄。

隔著眼皮感受到室內回歸黑暗的河田靜靜的睜開雙眼,他總算是想通了。回歸這場荒腔走板的角力源頭其實不過是為了逼澤北拉回專注度,而這一周的過程也讓他從一頭栽入享受著交往氛圍的喜悅中逐漸清醒了過來。

配合上澤北態度的丕變及對方對於未來的規劃,他應該趁著彼此陷得還不夠深時搶先一步終止這段關係。從各方面來判斷這都是最好的,即使自己確實不想分手。但與其由澤北開口還不如由他主動……

若是那樣這場勝負,還是該由自己獲勝避免登上頂樓公然示愛而後又突如分手來得好吧。

 

「嘿咻~」

 

身後的床鋪大力陷下,伴隨著澤北榮治有些可笑的出力聲。

這突如其然又黏過來的變化讓河田有些發朦,他起身轉頭看向打了地舖多日今天不知為何又回歸躺在自己旁邊的傢伙。黑暗中澤北衝著他笑,一副想打哈哈的模樣。

河田不住的伸腳踢了幾下。

 

「你睡上來幹嗎?下去!」

「齁~最後一晚了欸~學長不想再努力看看嗎?我這是給前輩機會捏~」

「……隨便你,我要睡了。」

 

欠揍的小子在發覺現況有利於自己時又開始撒野了起來。河田深呼吸了幾下隨後大力躺回床鋪負氣的背過身去。

安靜而又黑暗的室內,他聆聽到後方的澤北不安分地挪動。

隨後跟第一晚時相同,背部被澤北抱暖的熊抱枕抵了上來。連帶感受到的還有由後而來屬於澤北榮治那總是閃亮清明透徹的視線,那雙眼此刻卻用著溫潤如月光的目光凝望著。

總是富有朝氣、陽光的嗓音此刻略顯疲倦,卻又帶了幾分興奮。

 

「明天中午就要結束了耶~」

「嗯。」

「好期待。我贏了的話總算能聽到河田學長的告白了呢~」

「……」

 

無聲的沉默著,對於他這樣的反應澤北似乎也習慣了。

用著熊抱枕的手輕輕地來回撫過河田肌理明顯、寬廣的背部。在安靜了好一會兒後,澤北張口繼續自顧自地說著話,話語卻包裹著濃厚的鼻音。

 

「學長不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去跟深津前輩說取消這項獎品,但是我可以要求河田學長私下對我說嗎?拜託~」

 

聽到這河田感到茫然的同時還有股不知為何竄出的怒氣。

猛地回身在黑暗中壓制住對方的手,整個人壓在澤北身上俯下身觸碰著那具他早已相當熟悉的身體。腦內順道回想在被對方打斷思考前,自己想著的是這場勝負最好還是該由他贏下並且直接了當的與這傢伙分手。

然而這貨剛才說得像是對他還抱持著極深的感情似的……若有的話眼下這反應又是怎麼回事?

 

躺在自己身下的澤北緊閉著眼轉開頭,絲毫不打算掙扎卻也不接受。

河田突然感到一陣空虛,總覺得這樣好像是他在強迫對方。如此明顯的拒絕細心的他又怎麼不會感受到,內心倏地破了個大洞那令他感到有些難受。

同一刻還有蒸騰而起的少許憤怒及難堪,這些情緒淹沒了他讓河田無助的用手緊緊抱著人。

 

「明天不管誰贏,就到此為止結束吧。我們不該交往的。」

「蛤?你在說什麼啊!」

 

澤北掙扎著想推開河田、想仔細看看河田的表情,伸出了手卻又無力的垂下。時間還沒到,他還不能碰他的學長。忿忿的抿著自己的唇。

澤北直覺性的感到不妙,一直以來他老是搞不懂河っさん的心意及想法。好像有喜歡自己又好像沒有……總是無所畏懼的他最終決定告白,被接受的那天他開心到睡不著覺。

一路走來,河田學長對待他總是照顧細微。但卻讓他開始內心逐漸泛起愈堆愈多宛如泡沫般的擔心。

 

是否讓學長勉強了?

學長只是在配合他玩戀愛扮家家酒罷了?

前輩該不會其實是喜歡女孩子吧?

……

……

 

好多好多的疑問不停上浮出水,卻從來不敢問出口。

只能逕自自行消化,反覆堆疊到了讓他快要喘不過氣的地步。也讓他變得愈來愈不像自己。

明知不是那樣子的,卻老是因為沒能從對方口中聽到實槌、訴諸語言的情感,而讓他暗自感傷及擔憂。

而現在這突然到來的近似於分手的宣告,卻像是坐實了他所擔憂的一切。

 

『是因為不夠努力嗎?』

『還是因為自己要去美國的關係?』

 

更多新的問題冒泡,超出了已經忍受了一周左右的時間無法觸碰戀人的澤北的最後防線。

積累、壓制著的不安及委屈倏地彈開保護筏,一下子竄升而上。

 

「你……」

 

感受到滑落的溼熱水滴,原先窩在澤北頸部的河田震驚的抬起頭。

猝不及防的與對方那一臉忿忿不平、混合著憤怒和傷心的表情及眼神對上,那令河田雅史感到又驚又懼。他不懂這後輩為何會哭成這樣。

 

「河學長是笨蛋!為什麼說要分手,如果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麼要答應交往?我有多喜歡學長,學長都沒能感受到嗎?渾蛋!」爆起的澤北隔著厚實的棉被不停的踢踹著壓在身上的結實粗壯身驅,口中罵個不停顯然是氣瘋了。「堅持著這個莫名其妙的訓練也是啊!我有多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靠近、不要有任何反應,前輩全都不知道吧!還不是因為我做到的話,河學長會告訴我有多喜歡我。學長一次都沒講過……我根本不知道前輩對我到底有沒有感覺……」

 

「所以…所以嗚~我很期待明天啊~」

 

愈說愈委屈的澤北哭得唏哩嘩啦,至於河田則是震懾於這樣的變化。

這一次和過往那些顯得輕鬆自在而又黏膩的言語不同,像極了隱藏得極深一直不敢宣洩喜歡之情害怕失去的自己……

原來澤北對他也是這樣的想法與心情嗎?

將所有的話語與兩人相處過程的點滴在心中反覆回憶、排列組合。回頭看他才驚覺自己在無意中推開了澤北無數次,給予對方的不安全感高到反過來思考若是他站在澤北的位置……

他肯定早就放棄了吧。

 

『如此的後知後覺,還真是無藥可救。』

 

河田原先苦澀的嘴角逐漸上揚成喜悅不已的弧度。

他溫柔的替人抹去那冒個不停、沒完沒了、糊得對方滿臉的眼淚,再度俯下身傾靠過去有力的雙臂再次緊擁著人。這次與剛剛本打算道別感到捨不得的擁抱不同。

 

「我很抱歉沒能發覺。好好期待明天吧。」

 

澤北並未回答只是窩在他懷裡,抽著鼻子哭個不停。

誤會被這簡短的一句話給徹底消除,熊抱枕的手擊打著河田的後背。無聲地替澤北榮治傳達想要回覆河田這個代表了許多情感的擁抱卻無法的心情。

 

河田安慰、安撫著性情頗為麻煩的另一半卻感到甘之如飴。

他決定接受他會輸的結局,也打算這麼做。然後……明天配合著登上頂樓拿著大聲公對著站在樓下的澤北榮治大聲示愛。

河田想要給澤北所想要的——自己有喜歡著、在意著對方,訴諸言語的證明。

 

『喜歡的話要表達出來呀~不能那麼死腦筋pyon

 

忽然他想起某一次與深津商討面對澤北時的苦惱時,那總是一臉面無表情與女友交往將近三年的同期生的提點。

河田笑了笑,閉上眼將正在悶哼哭泣的澤北榮治給抱得更緊了些。

 

『說得也是。該好好表達才行,這次不會再放手了。』

 

 

隔天正午時分,艷陽高照。

河田站在頂樓往下望去,他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群中一臉興奮、雀躍的澤北。

那傢伙眼睛閃閃發光仰頭喜孜孜望著自己的模樣,讓河田看了感到目眩神迷。一陣熱漫上臉頰,頂樓刮過的風有些狂暴讓他不自覺得瞇起眼。

站在身旁的深津將大聲公遞給他,冷涼的問了句。

 

「準備好了吧?」

「嗯。是我輸了,輸得心甘情願。」

 

他又撇了眼站在樓下,像極了隻麻雀般撲騰著的交往對象。

在他眼中這帥氣而又陽光、一副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男孩,其實相當可愛及麻煩。雖然麻煩又難搞但卻叫他掛心及喜愛不已……

仰起頭,他在刺目的燦爛陽光中看到飛翔在湛藍天空的鳥愈飛愈高直至看不見為止。那樣子令他聯想到即將要展翅高飛的澤北,他會注視著他飛離這座島嶼並在這等待著定期的歸巢到來。

他保證。

 

深吸了口氣,他接過深津遞來的大聲公。站上那早已架設好的舞台,準備面對人群以及……面對等待他已久的澤北榮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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