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嗯……」躺在下鋪的侑盯著正上方的木板,上頭有著治和他在小時候玩耍時的塗鴉。他持續盯著那塊有些略醜的傑作努力的想入眠。

 

腦內卻不禁開始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回到家後吃到的美味飯菜。

香濃溫潤的味噌奶油湯、煎鮭魚、燉菜……最好吃的還是跟北前輩家購買的米吧。啊啊~不該想的啊!!

侑抱著頭無聲的在床上滾來滾去。伴隨著這樣的舉動充斥在空氣中的是相當清晰而響亮代表著肚子餓的腸胃蠕動聲。

 

「好餓啊……

 

今天的晚餐消化速度快到有些不正常,是訓練稍微太過賣力的關係嗎?

春高結束至今快滿一個月了,每日的日常訓練照常。稻荷崎高校排球部的三年級也依舊和他們一起訓練著。心照不宣的過一天算一天,他們這些即將成為主力的二年級生們多少有些不安。

輸給了烏野是事前所沒預料到的,但是『輸了』這個事實卻也成為了餵養狐狸們的食物。

他們是會將一切的回憶拆吃入腹吸取經驗值的最強挑戰者―稻荷崎高校。

大概就是抱持著這樣的心情,他才會過度訓練到現在肚子餓了吧。

不行,睡不著可不行呢~

 

「!」

 

啪的一聲坐起,侑探出頭往上瞄了瞄再側耳聽了下治微弱的呼吸聲。接著踏出溫暖的棉被中,棉質刷毛的灰色運動褲雖然保暖但在這種深夜的低溫中還是略顯不足,他禁不住的打了個顫隨後躡手躡腳的攀爬上他兄弟的床鋪。

 

「治~喂~治~起來啦!」

……幹嘛啦……吵死了。」

 

治皺著眉頭艱難的張開眼罵了句後再次閉上,一秒後又認命的睜開。他很清楚自己不醒來的話,他這個任性的兄弟會再所不惜的把自己挖起來。

奮力的撐著睡眼惺忪的雙眼,治沒好氣的瞪著眼前這個讓他極度想巴下去的人的臉。

 

「嘿!你就算這麼想睡,眼睛還是比角名大欸~」

 

徹底醒來後第一句聽到的就是這種廢話,治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角名的眼睛真的超小的!我跟你說有次上日本語課他很認真的在抄筆記結果被點名,老師開口就是『角名上課不要睡覺』他也有教過你們班吧。就是那個很嚴厲的日本語堂上老師啊。」

「噢噢我知道他,超嚴格的。我上課睡覺不曉得被他揍頭揍過幾次了。」

「你活該啦~以後可沒有阿蘭幫你求情了。」

 

三兩句的吐槽後就是一陣沉默,三年級接下來就得離開社團專心備考。

他們從好久好久以前就受到阿蘭的各種照顧,北前輩直接而粗暴的真言雖然可怕卻也讓他們受益無窮。進入稻荷崎後的這兩年間也是一直與三年級的前輩們相處著。

所以,會不習慣吧。

但他們只能夠去習慣了。

 

……那麼,半夜吵醒我你到底要做什麼?」治坐起身無奈的抓了抓頭將睡到微翹的髮尾撫平,認真的盯著自己兄弟那張一堆女生愛、說很帥但他感到特別讓人不爽的臉,「沒有正常的理由的話我絕對會揍你。」

 

「啊那個啊!我肚子餓了,做飯團給我吃吧。」

 

侑笑得一臉張狂且理所當然,讓他感到認真詢問的自己像個白癡。

他錯了,這個總是拆他新買的漫畫來看再大辣辣的對著自己爆雷的傢伙肯定是……

 

「啊啊啊~我不該問直接給你一拳才對。」

「好痛!你怎麼能打臉!」

「打臉又怎樣,你以為你是靠臉吃飯的嗎?」

 

打完人稍微洩憤下後治慵懶的嘆了口氣,接著慢吞吞的爬下木梯卻找不到自己的拖鞋。在黑暗中他低著頭四處搜尋找都沒看到,隨後注意到侑腳上那雙本該是屬於自己的鞋子。

 

「你為什麼穿著我的拖鞋?」

「我進來睡覺時忘記要穿了,所以跟你借一下。好痛!你幹嘛又打我!」

 

已經懶得再說什麼了,治伸手一巴掌拍在侑的後腦勺上。下一秒雙腳踏上冰冷到不行的地板,刺骨的溫度讓他瞬間清醒了。

內心默默的咒罵著侑,他緩慢的踏往門口打開房門回頭對著那無良的家人開口說道。

 

「走啊~你不是肚子餓嗎?」

「啊噢。」

 

侑奔跑了過來與他並肩一起走出了房間,門外的空氣更加的冰冷讓兄弟倆都忍不住抽了口氣。呼出的氣體飄散在空中成了兩團白霧。

 

「好冷噢!」

「告訴你冰箱有什麼就弄什麼飯糰,還嫌的話我等下就把你關在門外讓你只能睡客廳。」

「知道了啦,但如果有金槍魚飯糰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你這個爛人,祝你感冒明天被北前輩關注和訓話。」

「欸欸欸~這也太過分了吧。」

 

兄弟倆一邊鬥嘴一邊下樓往客廳走去。

深夜的一樓安靜而黑暗,他們摸索著前進。一路上侑刻意的放慢腳步躲在治的後面讓人幫他擋風,治清楚對方的用意但選擇不說破。

從小到大的有的沒的事情如果都要一一計較的話,他是不可能到現在還跟這傢伙待在同一個球隊中的。或許該說……他是不可能至今還跟他一起走在同一條道路上。

正是因為還能忍受和相處加上搭檔起來還算契合,治才能夠一直一直包容這個任性妄為自大的另外一半。不過那大概也只能到高中畢業為止了吧。

不著痕跡的撇了眼身後的侑,他又開始思考起那個最近總是盤旋在腦內的想法。

 

『嘎』

 

通往客廳和廚房的門被打開,發出在安靜的夜晚中略明顯及刺耳的聲響。

轉開門把的侑因此而抖了一下。客廳左側是大片的落地窗,窗簾早已被拉上但從縫隙中穿透進入室內的低溫在門開的那刻漫延包覆上了兩人。

 

「你是因為冷還是門的轉軸過於老舊生鏽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恐怖片的音效而發抖?」治盯著距離自己一步左右的侑直球的問出了這句,「不管哪個你現在看起來都俗到不行。」

「囉嗦啊~」

「走開啦。」

 

不再理會被戳到痛點轉過身來想找自己吵架的侑,治推開人將門一把拉開。

金屬轉軸的聲音粗暴的傳來。

 

「該修了吧。」小聲的碎念著治按開位在沙發上沿處的開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沙發前方那一正一反屬於白癡侑的拖鞋。「喂!把我的拖鞋還來,去穿你的。」

 

「嗚哇!」

 

趁著對方在發呆治強硬把人擠開,奪回鞋子。

接著不管被自己撞開大力摔倒在沙發上正在哀號的侑徑直往廚房走去,他走到冰箱前方拉開把手審視起裡面的食材。

明天是周六,也是宮家固定的採購日。所以,能夠使用的材料肯定不多。

 

「我看看……幸好飯還有剩……只有味噌嗎?嗯……我記得今天應該還有剩一點鮭魚才對。」治蹲在冰箱前挖食材同時碎念著,「啊有了有了~有這幾塊應該就足夠了。」

 

心不甘情不願從沙發爬起套上自己冰冷的拖鞋的侑拖著腳步邁入在右手邊不遠處的飯廳時,看到的畫面正好就是治邊翻冰箱邊思索菜單的背影。

共同生活了將近十七年,多數的時間他們總是在球場上度過。

治現在的模樣讓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突然的侑感到有一絲微妙的感覺。甩了甩頭他走近對方卻被裝著飯的鍋子給塞了個滿懷。

 

「你把飯放入電子鍋中熱一下。我先製作味噌的調味和鮭魚的部分,等飯好了我再處理。」治將那鍋飯督到侑懷裡,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接住就鬆手隨後拿起味噌和烤鮭魚站起身,「你等等去把炭爐跟炭找出來生火,味噌飯糰還是用炭火烤勝過烤箱。」

 

「為什麼是我!」

「哈?是誰說要吃的?不然你去吃泡麵我回去睡覺啊~」

「唔……好啦……

 

侑走到飯鍋旁將飯放入電子鍋中加入一點水後蓋上蓋子,再按下煮飯鍵。

確認侑的步驟沒錯後,治拿著味噌和鮭魚走向料理台俐落的將味噌拌上一點味霖跟砂糖再把晚餐剩餘的幾塊鮭魚切碎。

處理到一半時他歪著頭思考了下,隨後轉頭對著總算翻出過年時用過又收回櫥櫃上方的炭爐的侑問了句。

 

「味噌飯團跟鮭魚飯糰你各要吃幾個?」

「欸~正常大小的嗎?」

「廢話。」

「那各兩個,我去外面生火喔!」

 

治聳聳肩表示他知道了,在內心衡量了下份量後發覺自己不小心又多了做了些。

剩餘的飯也好、烤鮭魚還是調味都是,他又慣性的做了全家四個人的分量。但轉頭想想明天早上能消耗掉也就放心的繼續著手頭上的作業。

 

廚房旁的後門被侑打開,寒氣一下子灌了進來。那讓治差點脫口罵出髒話,但在看到侑一臉扭曲又勉強踏出屋外的身影後他選擇閉上了嘴。

靜謐的氣息隨著飯以及鮭魚和味噌的香氣擴散了開來,伴隨著後門處傳來的侑正在努力生火的動靜。

難得的他們處在同個空間中,卻能夠如此的相安無事且安靜。

治的嘴角畫出淺淡的好看笑容。

 

「配料這樣差不多了。」呼了口氣治將手上的油膩洗去,恰好的飯也熱好了。他把電子鍋中散發著熱氣的米飯裝入木桶中後搗鬆放涼,接著撇了眼門外的侑。「……要是真的感冒就不好了。」

 

呢喃著這句,治往外走到客廳。

在沙發椅上有著自己的羽絨背心,他抓了起來走向後門隨手扔在那個持續在跟炭爐奮鬥的笨蛋頭上。

 

「穿著吧,今晚的氣溫可是負1°。」

「噢!謝啦!」

 

治不置可否的走回廚房,手指試探性的摸了摸木桶中的飯。

雖然還是有些燙但還能接受,與過年時和侑一起搗年糕時翻的年糕相比好很多了。這麼想著治開始將飯分好份量,一半加入鮭魚碎拌開。另外一半維持著白飯。

接著逐一的捏成好看而大小一致的三角型,抹上適當份量的配料。

面前的兩個鐵盤一下子累積了十幾個飯糰,木桶內的飯及調好味的味噌也已全數用盡。

 

「剩下烤一烤就行了。」治抬起頭望了眼一旁的時鐘,兩個指針重疊精準的指著數字12的位置。「都這麼晚了啊……那傢伙到底生好火了沒。」

 

一口氣俐落的端起兩個鐵盤,治往門外走去。

映入眼簾的是已經燃起火光的炭爐跟在一旁烤著火取暖的侑。

 

「喂!拿去。」

 

用著不客氣的口吻,治將擺放著鮭魚飯糰的鐵盤放置在侑的頭頂。

隨後在侑的對面蹲了下來。

 

「噢!來了來了~太好了!」

 

隔著火光看著侑一臉興奮混合著期待的神情,那多少讓治產生了一股成就感。

他的排球生涯和眼前這個名為宮侑的傢伙捆綁在一起,是幸也是不幸。就算被人說天賦在侑之上,曾被阿蘭指出他就是侑最大的武器。但唯有一點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他對排球的熱情遠遠不及侑。

但就算如此,在宮治的心中還是感到幸大於不幸吧。

他因此而走得相當遠,遇到了不少人。

 

「喏~給你。」

 

正想得出神時,隔著火的光影一盤散發著香氣和熱度的飯糰遞了過來一下子將治的思緒拉回。一回神看到的就是穿著自己那件綠色羽絨背心的侑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

 

……謝謝。」

「我還以為你不吃咧~」

 

金屬製的夾子被侑開闔著弄出清亮的聲響,不大的炭爐一次只能擺放兩個正常SIZE的飯糰。率先烤好的兩個被侑夾給了治。

治淺笑了下,他的雙胞胎哥哥任性又老是幹出惹人厭的事。但總是會不著痕跡的顯現出些細心的地方。就算不是很想和這個人擁有相同的基因,但卻又多少有些高興。

幸好他們是雙胞胎兄弟。他實質意義上一起出生的另外一半。

從出生以來他們就一直一直在一起,今後就算因為他的決斷而踏在不同的道路上。他們還是在一起,兩人是並肩往前走的雙胞胎這點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超好吃!治做的飯糰真的是最好吃的!」

 

眼前的侑吃得津津有味。

這一刻,治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會在高中畢業後放棄排球。

或許不容易,但他想侑最終會接受的。接受在排球的道路上自己並未站在他這一側,甚至不存在於任何一個未來的侑要戰鬥的球場上。

在那裏會出現更多的夥伴和對手,而他並不會佇立在那。

 

『就只是這樣而已。』

 

正式的作出決斷後,治突然感到徹底的鬆了口氣。

 

「你們在幹什麼啊?」

 

從門邊探出的是留著一頭褐色短髮髮尾處略燙捲的媽媽,她一臉好奇的盯著蹲在後門外正在烤飯糰的兩個兒子。隨後注意到兩人手中的飯糰。

 

「哎呀~烤飯糰?治做得嗎?」

「什麼什麼?」

 

門旁又多出了個人影,睡眼惺忪有著一頭亂髮匆忙之中眼鏡還戴得略歪的爸爸湊到媽媽身旁。在看到飯糰時似乎頓時醒了。

 

「哇你們都起來了噢?」

 

背對著門的侑被嚇了一跳而彈起。抬起頭仰望著站在門口的父母。

媽媽低下頭就看到自己的兒子露出一臉傻樣。

 

「真的是受不了耶~你們兩個~客廳的門沒關炭火的味道都飄到樓上去了,害我和爸爸以為是樓下發生什事了。」

 

媽媽環著手對著兒子們就是一通訓話。

 

「是治的錯!是治忘記的!」

「蛤?是你吧!」

「怎樣?要打架嗎?」

 

蹲在炭爐旁原本相處氣氛還不錯的雙胞胎你一句我一句的又開始鬥嘴。

 

「喂喂喂~很吵耶!」媽媽相當公平的一人一個巴頭制止住,隨後下巴對著侑挪了挪。「再不翻面的話飯糰要烤焦了啦!」

 

「啊啊糟糕……

 

驚呼著,侑奮力的搶救在網片上發出劈哩啪啦聲響的飯糰們可惜還是來不及。炭火的漆黑色調染上原先潔白的米飯。

 

……治這個給你不用謝了。」

「我自己烤就好了,那是你的。」

 

侑發出備受打擊的怪異聲音,隨後被媽媽推回屋內。

 

「去去去~你進去吃啦~我要烤我自己吃的份。」搶過侑手中的鐵夾,媽媽迅速的蹲在原先侑的位置興致勃勃的扔了兩個飯糰到烤盤上,隨後轉頭詢問了還站在門旁的爸爸一句,「你也是兩種口味各一個對吧?」

 

「對。」

「你跟侑說他還要吃的話等下再自己出來烤,然後幫我沖杯咖啡我等等要配著吃。」

「好喲~那我也來一杯好了。治呢?」

「啊~我不用了,明天還得去排球部訓練。」

「是嗎?真是辛苦呢~」

 

爸爸這麼說著回到屋內去了。

媽媽則是邊輕哼著歌邊手腳俐落的烤著,治安靜的啃著方才侑遞給他的飯糰。眼睛注視著炭爐中的炭,被打散的思緒有些難以重新聚焦。

 

「治打算畢業後就不打排球了吧。」

「!」

 

媽媽輕描淡寫的用肯定句這麼說著,過於訝異也過於突然讓治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他抬起頭看到的是對方了然於心且柔和的微笑。乾燥的嘴唇微微抿了下後才開口。

 

「嗯。但我還沒跟侑說。」

「是嗎?講了肯定會打起來吧。你們從以前就是這樣子。」

 

凝視著媽媽的淺笑,治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她所說的他都知道,但是……

 

「會很可惜嗎?」

「嗯?你說的是什麼?噢是指排球吧。」

 

鐵夾畫過網片的細微碰撞聲以及木炭燃燒斷裂開的聲響穿梭在對話之間,空氣安靜到讓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沒有真的可惜也沒有真的不可惜呢~」媽媽抬起頭將視線從飯糰移往治的臉,她注視著治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著,「學會自己做出選擇,並且享受自己的選擇。」

 

「現在的你思考過後想要這麼做吧。」

「嗯。」

「那就好好的用言語告訴侑,吵起來、打架都好。你們從以前就是這樣溝通的。」

……

「這次也不例外,吵吵架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是嗎?」

 

將飯糰翻面,媽媽伸出手大力的拍了拍治。

 

「是呀~不用擔心。就去和侑吵架吧。」

 

聽到這句話治忍不住的苦笑了下,怎麼會有媽媽鼓勵兒子去找兄弟吵架的啊?

 

「侑雖然任性也有一點心靈脆弱,少了你他會感到不安。但一切都會過去的。」爐火上的飯糰似乎烤得差不多了,她將飯糰夾到盤子上交給被喊出來跑腿的侑後又扔了兩個上去。

 

沉默擴散了開來。

治努力的以十七歲說不上成熟的思維思考著媽媽所說的話。她看著眼前這個相較起來稍微成熟一點點的兒子微微笑著。隨後看到對方眼中的堅定。

 

「我明天就和侑說。」

「嗯嗯。但受傷的話記得自己上藥,媽媽是不會幫你們的。」

 

治一臉受傷的表情看著笑得相當開心的她。

屬於她的那份飯糰也總算是烤好了,媽媽將夾子交給他後站起身。隨後伸出手大力的揉了揉他的頭。

 

「你們是我生的,在想什麼我也大概能知道。」治被那隻手搓揉著看不清楚媽媽臉上的表情,「治,你長大了呢~」

 

月亮從雲層的縫隙間探出頭,灑在她的臉上。

他看到的是與月亮的光度如出一轍的溫柔目光和淺笑。

 

「媽……媽媽不要揉了啦!」

 

治害羞的低下頭大力的撥開她的手,趁勢抹了抹因為感動而有些不妙的雙眼。

總是充當程咬金的侑這時從屋內衝了岀來。

 

「我還能吃三個,有留給我吧!嗯?治你在哭噢?」

……閉嘴。你只能再吃兩個,別趁機把我的份也黑箱走。」

「好了好了,不要吵。」

 

宮一家的宵夜time總算在鄰近1:00時結束了。

電視傳來的綜藝節目聲音顯示出父母的意猶未盡。將用具收拾好的治看著還坐在沙發上的爸爸,刻意忽略癱躺在另一側懶洋洋的侑。

 

「爸你還不睡嗎?」

「嗯~大概晚點吧。剛剛喝了杯咖啡加上明天放假。等你媽刷完牙一起看點電視放鬆下。」

 

治點了點頭,隨後嫌惡的看著躺在爸爸腿上舒舒服服吃飽喝足還不打算回房睡覺的兄弟。

看了就氣!他抬起腳踹了幾下。

 

「起來了啦!要睡回房間再睡。」

 

架著軟爛的侑,治一臉無奈的打開了客廳的門。

他肯定是上輩子欠了侑什麼,這輩子才需要這樣被侑折磨。真希望有誰能好好修理這個厚臉皮的人,把這傢伙這十七年來造成自己、前輩們的麻煩一併奉還回去。

 

『大概沒有誰能做到吧。』

 

他聳聳肩無奈的這麼認為。

治沒想到的是這個隨意許下的心願在幾年後很自然的實現了。

 

「好~重!」

 

總算把人拖回二樓,大力的摔在侑自己的床鋪上。

治深深的慶幸著對方睡的是下鋪,不過……

 

「如果你睡上鋪我絕對是把你丟在地上,心情好的話會扔條棉被給你。」治憤恨的看著被扔回床上自顧自睡得開心的侑,再想想隔不到幾小時就得起來絕對會睡不飽的自己,「……

 

一股火讓他忍不住拿起披在肩膀上的長條運動毛巾往人臉上甩去。

毛巾劃過空氣發出不小的聲音,在看到侑臉上那條紅痕後治總算感覺稍微好過些了。將房間的電燈拍暗,他在黑暗中摸索著爬上上鋪。凝視著上方被灑落的月光照得有些明亮的天花板。

 

「嘿嘿~我弟做的飯糰是世界好吃的等級……你們這幫來青年合宿的傢伙……ZZZ」

 

底下傳來侑口齒不清的說話聲,口氣伴隨著一點驕傲跟自豪和愉快。

躺在黑暗中治的嘴角不自覺得微微勾起。

 

「好好睡吧~明天我們還要大吵一架呢。」

 

他翻身面對著白色的牆壁,隨後輕閉上雙眼。

arrow
arrow

    矢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