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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黑暗向,有屍體。慎入。並未特別設定時代背景,略為的模糊化。以上都可接受再閱讀。BGMWestlife演唱的The Rose

 

˙我喜歡這種寧靜又黑暗溫柔的感覺。於是試著寫寫看,我應該沒寫過這種調性。希望還行(合掌)

 

˙暴風雨中的寧靜,那種周遭一片崩壞而處在中心的人心裡清楚只是選擇閉著眼享受著片刻的安穩。有時會覺得這一類的畫面頗美。

 

 

 

 

替立爾先生在庭院中盛開著。

成片成片滴血般的鮮紅至深紅隨風搖曳,空氣中有著早晨中的晨露混合著玫瑰初綻放一兩片時最為濃郁的香氣。

 

紅茶從瓷製的英式茶壺落入茶杯中的好聽聲音散漫在空氣中。

輕輕嗅聞下就能聞到高級茶葉在沸騰的水中泡開的茶香味,與茶玫瑰的香氣精巧的融合。

高大的褐髮男人摘下一只白手套裸露的那隻手正沉穩的握著被鵝黃色勾針套包覆的一絲不苟的潔白瓷製茶壺,他替自己與客人……噢不該說是愛人才對倒了兩杯剛泡好的紅茶。

 

「今天的天氣很好呢。」男人嘴角微勾語氣充斥著淺淺淡淡的溫暖及愉悅,將大禮帽取下放置在一旁的空椅上。隨後略微的彎下腰將容納正在飄散熱氣紅茶的骨瓷茶杯輕輕擺放在對面。「你的麵包一樣要可頌抹上蜂蜜對吧。香腸按照你指定的是林肯郡香腸,我已經先幫你切好了等等用叉子就能直接吃了。嗯?我知道你不喜歡焗豆但還是吃一點吧這樣營養才均衡。」

 

涉澤將那盤盛裝擺盤精美的英式早餐放在對面那人的餐桌前,擦拭到發亮的餐具排列整齊。他伸手輕揉了揉對方那頭總是有些微扎手的黑髮,搔刮著掌心的觸感讓他忍不住輕笑出聲。每當這時他的愛人總是會不高興地看著自己,於是養成了涉澤隱忍著笑意用手輕抵著唇的習慣。

 

「快吃吧,這陣子忙完好不容易能休息才能跟你來頓早餐約會。」高大的褐髮男人在屬於自己的座位坐下,優雅的舉起餐具開始享用美味的餐點。

 

庭園內只有一人用餐的聲響傳來,對面擺放精緻的餐點及熱騰騰的早餐茶依舊維持著原樣。坐在對面的人也依舊是安靜得毫無聲息,連手都沒抬起觸上擺放在餐盤兩側的餐具們。

耀眼的陽光照射在銀餐具上映出坐在另一側的人。

那是個有著張娃娃臉的黑髮男人,即使坐著此刻眼睛也依舊輕閉著。看起來彷彿睡著了般。

面對著這顯然不對勁的情景,涉澤卻依舊神色自若按照著從小到大學習到的上流人士那套用餐禮儀。緩慢而舉止得宜的享用著這頓早餐。

在用餐期間他時不時的對著坐在對面的男人說話,說著這一周所發生的瑣事、印在報紙上的趣聞及重大事件。自然得彷彿在與人聊天,那張臉龐透出溫和柔軟的笑容和暖意。

 

「你吃不完、剩的餐點我幫你吃。好嗎?」涉澤這麼詢問著,在等待了數秒的空白之後輕笑著點了點頭將對面微涼的餐點端到自己面前。

 

他緩緩的將那整盤完全沒動過的英式早餐一點一點的送入口中。

茶葉泛起的香氣混合著諾大庭院中各式花朵盛開的氣息,讓人感到徹底的放鬆。偶爾傳來的鳥鳴聲替這寧靜的無聲早餐約會增添了點生氣。

 

『喀』

 

餐盤堆疊的聲響傳來,涉澤拾起餐巾布略略的擦拭著嘴角。隨後將布料摺疊好擺放在餐桌上。手指輕觸上茶壺,透過那正散著淡淡暖意的鵝黃色勾針茶壺套察覺內裡的紅茶還是熱的。輕輕端起倒入自己的茶杯中。

手指觸碰到那手工勾花編織成的溫暖毛線觸感與紅茶的熱度時,讓他隱隱產生某種錯覺。

像極了此刻正握著自己的愛人—小堤健太郎的手一般。

 

「健太郎……

 

不住的輕喚著對方的名字,只不過已無人會回應自己了。再也不會。

真正的小堤的手已經不會再像這樣子有著活著的人該有的溫度了。也無法再睜開眼看著自己、不會笑、不會哭、不會說話。

但他還是執意的要把人留著。意外發生之後他怎麼樣都無法接受、無法放手。

於是他策畫了場隆重的葬禮,在無人知曉之時將躺在棺木中的小堤與等重的石塊交換。一直到那一刻,他總算能在這不合宜的時代背景下徹底擁有他與他相守。

先是用著自己的手和技術將小堤掏空再徹底封存。封存保留下那最美好的樣貌,小堤死在最朝氣蓬勃、最為盛開的年紀。他所做的不過是保留住這份盛開不讓花葉凋落。

 

「這當中是否也有惡魔的旨意呢。」

 

棕色的眼望著就坐在自己對面的人。

默默看著對方那閉上眼的模樣,肌膚依舊還是柔嫩並帶有點血色。但他知道那之中已經全然的無血液、也無內臟……這樣的技術與留在自己身旁的小堤健太郎一樣都不能展示給世人看。

是悖德的存在。是違背常理的驚悚。是令人側目及讓他的家族蒙羞的行為……

 

「但我只是想讓花一直開著罷了。」

 

那總是浸滿點點暖意的嗓音此刻帶著些微的苦澀,他以輕到讓人無法聽聞的音量嘆息著。諾大的庭園中,圍繞著這戶外桌椅的是數種不同的玫瑰。

在透著不同色調的紅的替立爾先生不遠處是漂亮的鮮黃及橘色的蔓玫。漂亮的光譜令那一叢顯得耀眼又活潑,端著茶杯啜飲著紅茶的涉澤望著那幾簇明亮色彩的蔓玫略略的看到有些失神。

 

『種在這裡可以吧?』

 

那天,與此刻差不多熱度的陽光中。小堤健太郎捧著一大盆不知道從何處獲得的黃橘色蔓玫興奮的這麼詢問著自己,想要獲取同意。

午後他就拿著鏟子與小堤在庭院中忙碌了好陣子。這是屬於他們的回憶之一。

 

「這會被世人認為是惡魔的技術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才行。」喃喃的這麼說著,他將掌中的茶一飲而盡。

 

接著站起身走到坐在對面的小堤身旁。涉澤蹲了下來大掌逐一的觸碰著頭髮、耳朵、臉頰、雙眼,最後將手掌覆蓋在那記憶中總是充滿堅毅以及果敢卻又讓他感到有些可愛的圓眼上。他俯下身隔著自己的手親吻著那雙眼。那是他最真摯也唯一的愛,僅獻給這已逝之人……

低下頭隔著生死的模糊界線擁抱著小堤,就像是以往他們之間的日常那樣。

 

在栽種著蔓玫的樹叢過去些是逝去那日的早晨兩人一起種下的玫瑰。他們在那許下承諾偷偷地交換了戒指及親吻,任性的撇開社會不容許的風氣、家族的期許與規劃好的道路一同踏上只屬於他們的世界。而那也是小堤遺留給所愛之人的寶物,如夢似幻的淡紫色意喻著安靜守護著對方一生一世。

但可笑的是那之後的發展,究竟是誰在守護著誰的一生呢?

唯一可確信的是他與他就此纏繞綑綁在了一起。

 

「我把東西收一收,等等進屋吧。陽光有些刺眼呢。」涉澤起身將那些渾沌又灰暗的思緒放入櫃子中上鎖,他可不想因這些惆悵而浪費掉這能與小堤相處的一整日。在轉身離開之前他俯下身親吻著摯愛柔嫩的臉頰,輕聲地在對方耳畔這麼說著。「晚點陪我跳支圓舞曲。好嗎?」

 

撒嬌而眷戀的將頭埋入小堤的肩窩處蹭了蹭,隨後不住的再度蹲下身坐在草地上將頭深深地埋入那再也不會將他擁入的空間中,他就那樣如同個徬徨的孩子般側頭躺在小堤的大腿上,對方身上依舊還是有著那熟悉的氣味。

這令他感到安心不少,唯一少的就只有人體該有的溫度。但僅僅只是這樣的話那也沒關係……涉澤想起了小堤逝去獨留他一人生活在這不小的莊園中的那數日,不過是幾天就異常的寂寞與孤獨到讓他幾乎要發瘋。

 

也或許,他確實是瘋了。從那冷涼的軀體上略為的仰頭看向那輕閉著眼的人,涉澤對於這樣的視角感到新奇又著迷。一直以來總是俯視看著小堤,那麼這就是頭一次吧、頭一次他從這矮於對方的角度仰望著那人。

 

『啊啊~好空虛啊心好痛

 

不住的他朝那深愛之人與天空伸出手,彷彿能觸及到那早已不知去向何處的靈魂與光明。但抱入懷中的卻只不過是具空殼和緊握住的掌心中什麼都沒有的殘酷。

永遠無法抓入掌中的希望。求助似的他高舉的雙手在小堤的肩頸處交握著把看似沉睡著的人拉向自己。與他一同往地面墜落。

(是否也可以陪著自己一起墜落深淵呢?)

沒有關係的反正有他當墊背小堤並不會因此而受傷。

 

『但是…………』涉澤的唇邊漾起一抹溫和的淺笑。眩目的陽光恰到好處的自上方穿過樹蔭灑落了下來,將那閉著眼的人映得一片澄澈。『會墮入地獄的只有我吧,你肯定是在那對我來說遙不可及的天堂之門內。不過……可以的話,讓我帶著你的軀體一起進入地獄也好……

 

褐髮的高大男人眼角有著微微的淚,邊溫柔而眷戀地親吻上軟軟趴在身上的另一人的下巴而後沿著弧度吻上那張再也不會開口呼喚自己的唇瓣。

早已決定好了,當這他盡力撐起的屬於自己瘋狂而又寧靜的小世界再也支撐不住時……

 

他們所在的戶外桌椅旁有著一扇打開的窗戶,被風帶起的精緻薄紗窗簾輕輕晃動著。穿過那些觸感極佳的布料,就能夠看到色調偏深棕色低調卻價值不斐的家具構築出的客廳。火爐連接著煙囪,是冬天才會使用到的設備。涉澤與小堤在這度過了無數個冬天,直至小堤死去他倉皇的帶著滿身是血早已無一絲氣息的人回到莊園的那日時這座火爐也盡責的在運作。

放置在其中的柴火劈哩啪啦的焚燒著,他還記得身上的大衣與襯衫沾裹上人類甜膩血跡的觸感與氣味。那一天他的世界崩壞,對於自己想用火爐中的火將一切連同自身一併燃盡的記憶也一樣記憶猶新。是那垂垂老矣自他出生起就照顧看顧著他長大的年老管家拼命地阻止。

 

「啊啊~為何今天總是想起那些不愉快的……」涉澤單手撐著額頭苦澀的感嘆著。

 

火爐旁有著一把刀鋒銳利連同劍柄都是銀色的匕首,那是他特別訂製的。

多年過去那唯一知道自己與小堤私自許下的誓約以及小堤死去那天他是有多崩潰更知道他有多瘋狂的老管家,那默默看著他這少爺將愛人製成一附空殼每日與往常一樣過著應當早已不復存在的日常生活也依舊服侍著沒離開的老管家。那盡責地守護著他的老人……在上週清晨於睡夢中安靜地離開人世。

於是他的世界就真的只剩他一人與一具他不願意放手的屍骸。

 

他的世界早已自邊角逐一的崩壞,身在中心的他不打算逃也不打算邁步前進。只是默默關上門扉逃避著也等待著總有一天會到來的毀滅。

涉澤早已決定,當這一手構築出仿若時間暫停在小堤死去前瘋狂又寧靜的小世界再也無法維繫時……他會替這屋子淋上無數的燈油,回到客廳點上數把火扔在客廳最遠的那一角而後拿起那把鋒利的匕首在自己身上刺下無數個空洞……

再與早已安放在沙發前那片柔軟地毯上的小堤一同覆蓋那條他們一起看上並買下的毯子,在他們周遭會布滿他在對方離去後用樹脂所封存下來的每一朵玫瑰花。

庭園中寄宿著他與小堤回憶的每一叢玫瑰叢所綻放的花朵,全都在盛開之際被他捻熄生命而後留存。到那時他會在疼痛與血色和火光中看著小堤健太郎寧靜的睡顏襯著無數五顏六色的玫瑰花朵緩慢的死去。那是他最適合的死法,也是能將這一切給焚毀殆盡的好辦法。

他這罪孽之人能替那榮耀的家族做到的也就只有這樣,多的、更好的方法他是辦不到了……

若能做到就不會是如今這副樣貌,他知道他應該要真正的送葬小堤、離開這座屋子重新開始。他都知道但就是做不到。

 

「到那時我該去的地方是地獄呢。」

 

這麼說著,涉澤苦笑著將覆在自己身上的人緊緊擁住。

一陣風颳過,吹拂下片片葉片落在兩人所在的草地上。

 

(能不能陪我到最後一刻?在那刻到來之前……

 

life is not all roses.(灰色字體-6).png

正因為人生的道路上不全是玫瑰,所以我們在這種滿了玫瑰。

以此敬我們那破碎不堪也早已無法挽回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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